傍晚时分,茗慎独自颓坐轩窗下,眼神迷离的望着外面的景色,橘黄色的余晖应该是柔和的,可是此时在她的眼里却显得格外的谲魅,像是在哪里看过的光景,风卷起几瓣残花,兴致正浓的在戏耍。
她白皙的手指捏着夜明珠坠子,浓郁润滑的通透体质泛着色泽饱满淡的幽蓝,给欲渐昏暗的厢房笼罩上一种淡淡的,如雾气般的蓝色荧光。像一盏诡异的蓝色火苗般光照一室,如深蓝色的湖水一般,将茗慎孤苦悲痛的心结旖旎淹没。
这颗夜明珠美丽、高贵及神秘,如果她没有看走眼的话,这颗正是春秋时期鼎鼎大名的“垂棘之壁”,此物贵重到价值连城,可直接攀比古老传说中的和氏璧。
她究竟该不该收下睿亲王如此贵重的礼物呢?
茗慎缓缓闭上清冽的双眸,将久久不能忘怀的淡蓝色华光拒之眼帘之外,脑海里不断地涌现一张霸气刚毅的笑脸,那广宇无双的炫目笑容,如同耀眼的烈日高挂穹苍一般,是那么的令她挥之不去,思之如狂。
心中有一瞬间的冲动,是那么迫切的渴望见他一面,无意识的将珠子慢慢送殷红小巧的唇边浅浅的一吻,一片冰凉在她柔嫩的唇瓣波荡开,像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间的凌结。
“主子,主子……”彩凤走到正在闭目养神的茗慎身旁,愕然的发现她的眼角有斑驳婆娑的泪痕,惊讶的关切道:“您怎么哭了?”
“什么事?”茗慎直接干净利落的问道,将所有的情绪瞬间埋没眉间,巧妙的岔开了彩凤的问话。
彩凤是跟茗慎最久的丫头,多少知道些她的性情,饶是她不愿意说的,再问也是白问,便不在多言,直接回话:“有个自称是石头的奴才来求见,说是睿亲王托他来给主子送东西。”
“快传他进来!”强忍着心中莫名的振奋,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睿亲王送来了什么东西,连说话的声音里,都依稀可寻她的那种激动的急迫。
“给慎主子请安!”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子,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粗布的灰色衣裳,笑盈盈的冲她打了个千。
石头从小便被睿亲王安插在端王府当眼线,而他如今的差事,便是把茗慎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文浩。
“起吧!”茗慎淡淡的说着,余光有几分好奇的打量着他手里捧着的紫檀嵌玉八宝盒,忍不住多问了句:“睿亲王送什么来了!”
石头将盒子恭敬的呈给彩凤,语气和善又亲切:“回慎侧妃,这盒子里可是大内的秘药‘黑玉断续膏’专治骨裂脱臼的。”
他接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笑的像嘴上抹了蜜一般:“慎主子,这是睿亲王的亲笔信,奴才的任务完成了,就不叨扰侧妃静养了,奴才告退。”
茗慎瞧着他这机灵样子,打心眼里喜欢,他知道这种时候不宜久留,就主动告退,让茗慎对他更多了一丝好感,只要是识时务的人,茗慎都会偏爱一些。
而彩凤就不一样了,她那神情,仿佛比自己更好奇信里的内容,所以茗慎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彩凤,你替我去送送这个小石头,顺便给他装点儿点心果子。”
“哦!”彩凤的脸顿时拉的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失落的应下,拉着小石头走了出去。
茗慎见他们走远了,再也耐不住心性,急忙拆开了信,墨迹芬芳的楷书字体静静躺在在洒金宣纸上,依稀可见写作之人的笔法精妙,行笔潇洒飘逸,有如行云流水一般。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
茗慎声音低小的读着这首《凤求凰》,只觉舌尖清甜,怀里像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正在不受控制的突突直跳,脸上羞红一片。
她缓缓折叠起信,放进了贴身的寝衣里,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一抹情趣跃然在她心底。
她换了换姿势,拿起炕几上的笔纸,嘴角噙着一丝甜蜜美好的笑意,徐徐的写下一行娟秀的行楷:“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欲眠还展旧时书。鸳鸯小字,犹记手生疏。”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