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琐小人奔走卖朋友 寂寞后病狂剪苍第(3/6)页
蓄娈童当兔子的……比起圣祖爷,哪一宗儿跟得上呢?”
乾隆发作一阵,原想打发她回去,不再搭理也就完了,谁知话赶话的口头不对心头,竟说出废皇后的话。那拉氏若知趣,哭天抹泪的跑了去也就罢了。但她今日心火太旺,乾隆冷淡后宫旷有时日,但毕竟已近古稀之年,她就有话也只合肚里吞去,一旦发现乾隆仍在追逐新欢而且不只一个,在土耳其澡堂里淫乐嬉闹,兴头不减当年,皇后自觉占了全理,又是堂堂正正“代表”了所有后宫嫔妃來和皇帝理论,理直气壮间言语也就多有唐突冒犯----乾隆反讥她的话简直就是直指她是个**,脸上如何挂得住……此刻她已气昏了头,两手神经质地颤抖着,像捧着一团火焰在祭祀上天,又像一个发了疯的野兽张牙舞爪地要扑上來,乾隆从來沒见过她这样子的,又是憎厌又有点害怕,恐惧地后退一步,说道:“你是失心疯了!犯了痰气,來我这里发作么?你要怎么样?!”
“废就废!反正你从來也沒有把我真当皇后!”皇后恶笑着,眼中放着刺人的光,脸色已变得雪白,“咱”地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剪刀擎在手里。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乾隆浑身汗毛一下子乍起,惊恐地后退两步,扬臂用袖子遮着头道:“你,你要干什么?放下----剪子放下----來人哪!”
守在外边的人,无分侍卫太监宫女一拥而入,见皇帝和皇后这般样子,顿时都吓傻了,被使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不动,一个个僵立如偶!
“你放心,就要杀也只能杀我自己,”那拉氏满身满心都是躁火,像在追逐着一场恶梦,狂且已全然不能自胜,看着殿口木雕泥塑似的人群,举起剪刀,一把扯乱自己的把把头,苍暗的头发立刻散乱下來,口中说道:“我不要做这皇后,我学圣祖爷跟前宝日格格的例,去掉这万根烦恼丝,做姑姑去!”说着就是一剪,又一剪,再一剪……络络发丝随剪而落,簌簌的,松软的,一团又一团散在地上。
乾隆已经惊怔了,看呆了,按满洲国俗,女人剪发为国之大忌,不但示意恩断义绝,而且示意从此果决相别,离异父母,抛弃丈夫子女,从此永相绝离决不苟合!眼见着那拉氏满头苍发已剪得横一道竖一道,秃尾巴鹰鹫似的,才仍掉剪子,乾隆有点不知所措,僵僵地站立良久,忽然想起这个女人,当年为棠儿的事,硬闯小佛堂,为二十四福晋进宫请安,她又挡驾,翻别人的牌子她故作大方,从來就是一肚子酸味的货!不但妒忌,和太监淫戏,还造淫具自用……甚至先皇后两胎儿子莫名出天花而殇,先皇后在扬州受惊死在德州,都隐隐约约有她的账!想到圣祖三十六子,虽有家务不和的事,毕竟还有二十四个阿哥存留,自己三十五子,活下來的只有四五个……他觉到的不但是悲苦,更多的是震怒,心中的愤火一拱一拱愈燃愈炽,脸上反而比方才平静了许多,咬牙冷笑道:“这是你自绝于朕----”他顿了顿,“自绝于皇太后,自绝于六宫嫔妃,自绝于天下臣民,休怪朕无情!你回去等旨,朕成全你,这就废去你的皇后之位!”他扬了扬下颏,不容置疑地对宫女们道:“搀你们主子回去,她有病,好生侍候着!”
那拉氏突然仰天狂笑起來,有些吃力地叫道:“老天爷!你都看着的!佛祖!你知道我每日吃斋念佛的!我这一辈子……我下一辈子再也不要托生到这帝王人家了!----不要搀,我自己走!”她双手一划,把上來搀扶的几个宫女挥到一旁,径自大踏步出殿。慑于她平日荣宠尊贵,竟沒人敢真的搀她……老远了,好一阵子,雪雾中还隐隐传來她令人凄怖的嚎声:“老天爷!佛祖……”
乾隆哼了一声,阴沉着脸径自走到案边,提起朱笔毫不犹豫地写道:
着上书房、军机处内务府知悉:皇后那拉氏不贤无淑,有失天下母仪,着即废去其皇后之位,黜为----
写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咬牙写道:
定妃
恶狠狠写了,把湿淋淋红殷殷的诏书推到一边,命道:“召见和珅、阿桂,叫他们即刻进见。还有……”他想说福康安,又忽然想到十五阿哥和八阿哥,一齐都來,必定一齐谏阻,因烦躁地说道:“军机处是群臣领班,有他两个就够了……怎么还不去?”说着一把将笔摔在地下。
“扎……”
这里太监屁滚尿流跑出去,不到半袋烟功夫,和珅阿桂气喘吁吁跑进來。还沒有跪定身子,八阿哥颙璇、十五阿哥颙琰、毓庆宫总师傅王尔烈,还有福康安也尾随在后,雪地里趋跄而入----戒得居就在大内,山高水长、烟波致爽这些地方并不似北京紫禁城那样互相隔绝,福康安递牌子不得见,就直奔戒得居,会同了两位阿哥赶來了----就在烟波致爽楼前丹墀下的雪地里跪候,乾隆也只好一同都叫进來。
“王仁,”乾隆板着脸,背身站在御座旁,听见衣裳窸窣,知道他们已经跪好,指着案上的诏书说道,“朕已经亲自拟好诏书,拿给他们看!”
“者……”王仁小心地捧过那张纸,向颙琰走了两步,又犹豫着递给了颙璇。
颙璇像接捧婴儿般小心地接过,飞眼一看,便即明了,又传给颙琰,以下阿桂、和珅、王尔烈,又传给福康安,都是过目即传。大殿上的气氛像被什么挤压得紧紧的,人们心里打鼓脸上惨白,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静得外边落雪的沙沙声都依稀可闻。
“有什么要奏的沒有?”
众人像被风吹得倒伏了的草,一齐又伏下身子,却沒人答话。
“沒有什么说的,那就用玺明颁天下!”
乾隆摆摆手,转回了身子,坐回了椅上。
“太突然了……”阿桂喃喃说道,“奴才不是沒有话,这迅雷不及掩耳的,又是震动朝野、惊慌天下的事……”他说着,语言已变得流畅了许多,“奴才跟从主子数十年,从來沒有听到主子娘娘有失德之处,乍然如此处置,如同晴空霹雳惊心骇目,谨望皇上深思熟虑,收回成命,以免中外朝野惊骇莫名!”
“这是朕的家事,难道要一一详明告诉你阿桂?”
跪在颙琰身边的王尔烈一耸身子向前爬跪一步,连连顿首亢声说道:“皇上这旨意万万不可,臣子们期期不能奉诏!前明移宫案只为一个小小的侍选,成为轰动天下后世的大案,皇上以无妄之怒,突然发诏黜废皇后,岂不有碍于圣德高明?皇上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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