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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皇帝6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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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琐小人奔走卖朋友 寂寞后病狂剪苍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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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说不清楚,或者事件太大,他不敢说得清楚……想了半日,说道:“曹锡宝几个人都是我的同年朋友,我决沒有卖友的心。只是……想提醒大人,小心着有人暗算。”

    “暗算我的人还沒有生出來。”和珅格格一笑。虽然还看不透眼前这个活宝,但这件事事涉钱沣大概不会错到哪里去。他和善地上前拍拍吴省钦肩头,说道:“这会子我还进去见皇上,今晚你就留这里,回來我们长谈。翰林院清高但也清苦,你有什么想头,或者想什么缺,回头我再想法子。”说罢迈步出房,叫过一个长随道:“叫胡师爷來陪着吴大人说话。晚上吴大人就住西厢。这雪真的下成鹅毛片儿了……我见过皇上就回來,这种天儿未必能陪着赏雪呢----叫前头刘畏君过來。”又朝吴省钦点头一笑,大踏步去了。抬头看,绛红色的冬云压得极低,那雪真的下得很大了。

    和珅至二门口,一边传轿,刘畏君已经候着,身子已落了大片大片的雪,和珅一把拉他到一边,耳语了几句,说道:“你今晚就回北京,见了刘全,就说什么都甭问,赶紧拆房子……”

    “真的!北京这会子也下雪了呢?”

    “下刀子、刮黄风飘黑雪也得办,”和珅咬着牙说道,“千万不敢心疼银子。三天之内一定办妥,而且要神不知鬼不觉!这头折子也要紧,就说雪大……北京递來的折子一律先不拆看,等我看过再送呈十五爷!”又反复叮咛嘱咐了许多,这才放心去了。

    在烟波致爽楼外仪门递了牌子,却一直不见人出來回话。和珅心里一边还惦记着襄樊钱沣的事,总归沒有见到太监回话,也沒有听到别的消息;又想到曹锡宝这群人,不知奉谁的指示,要从刘全身上开刀整自己,回去如何和吴省钦谈话,又怎样发落这件事。说福康安整治自己,福康安在外,有的事未必能插上手;疑是刘墉,吴省钦又语焉含糊……是十五阿哥做的手脚,十五阿哥心里想的是承继大位,这时候干嘛要轻举妄动?晃着身子心里想得七上八落,忽然见阿桂冒雪独自出來,忙收摄心神迎了上去,说道:“桂公,从戒得居那边过來么?我递了牌子,皇上原说要赏雪的----怎么不见个动静?”又道,“你脸上气色不对,出了什么大事?”

    “皇上在栖凤阁。”阿桂果真是气色不好,脸色有些苍白,见善扑营的兵士站得近,神秘兮兮拉着和珅到旁边,小声说道,“方才随十五爷去见皇上,说了几件折子上的事,又说起劳军的事。皇上说,要他们奏一篇好文章,给太后上寿。纪晓岚就在军前效力,可以由他执笔,显得雍容华贵些才好。正说着,那拉娘娘就到了。气色也是不好,说和皇上有要紧事商量。我们就退出來。不但你,福康安在西仪门那边也沒有叫进呢!”

    和珅不安地颤了一下:他沒有在宫里,但这件事的苗头他比阿桂还要“有底”。圆明园“四春”姑娘秘密带來热河,当时只有和珅知道,皇后突然闯进接见外臣殿宇,他最怕的就是这个秘密泄露了去!和珅本來就乱成一团的心又是“轰”地一响。大冷天儿又在雪地里,脑门子上竟沁出一层细汗!心中慌乱着,和珅竟脱口而出:“准是哪个太监嘴贱,捅出去了!”阿桂问道:“捅出了什么?”和珅才发觉自己失态,忙笑着掩饰,说道:“还不是宫里那些龌龊事,乱七八糟的,咱们外臣永远也不得明白!”

    ……

    那拉氏果真是为四春的事到烟波致爽楼兴师问罪來的。此刻,一切外臣内侍,并所有宫监宫女都被乾隆撵得一干二净。空落落的楼下殿宇中,只有他老夫妻二人盛气对坐;

    “你说我不能收留怀春她们四个,是哪一朝的祖宗定的家法?”乾隆双手紧握着椅子把手,脸色铁青,拉得老长看着皇后:“我倒事事尽让着,你这样的位份,当着大臣的面上头上脸的,岂不是自轻自贱?”

    这是很重的话了,皇后初进來时还面上带着怯色,此刻只有乾隆在对面,原來别着的脸转过头來,说道:“你说我自轻自贱?皇上,对镜子瞧瞧,这几个狐媚子把你弄成什么样儿了?骷髅似的,很好看么?我是皇后,发懿旨撵了她们,是太祖爷手里传下來的规矩,我怎么自轻自贱了?”

    “你就是自轻自贱!”乾隆道,“趁着我还不想发火,你赶紧离了这里,是正经!”

    皇后“霍”地站起身來,原本涨得通红的脸突然变得一块青一块白,十分难看,眼中噙着泪水,却不肯让它们淌出來,噎着气说道:“是,是啊----你是皇上,沒人驳你的回----挡的住别人的口,挡得住别人的心吗?我倒想安富尊荣,体体面面的,可我做得到么?我连----一根草也不如!”她不知被自己哪句话刺伤了自己,嗓门变得又高又尖,连珠炮似的口不停说,眼中放着又白又亮刺眼的光,“我身边的人,不论太监奶妈子,不论是你还是外头臣子,说黜就黜说拿就拿!是别人轻贱我还是我自轻自贱?你一年半载不到我宫里去,除了那个西域蛮子女人,你翻过谁的牌子?不知和珅从哪里弄來几个狐狸精,迷了你的眼,也迷了你的心!我自轻自贱?我和哪个人偷鸡摸狗,生出私生子儿。连公主也不敢配?”

    这句话几乎明指了是乾隆和棠儿的私情,生出一个福康安,如快刀利刃直刺乾隆胸臆!他原本冷笑着跷足而坐,像被电击了一样腾地站起身來,已是气得须发乱颤,指定那拉氏,也提高了嗓门:“你安生给我住口,回你的宫里念佛仟悔是明智之举----我看你今儿妒忌发作,一发不可收拾!我能立你当皇后,一张纸几个字,我就能废了你!你的奶妈子交通外臣,当然能拿。你和王八耻是怎么一回事,天知地知神也知----以为我不知么?那个玉马是谁造的?要我说出來,你不死,有天理能羞死你!”

    此刻殿外雪落无声,太监们都躲在廊下,听乾隆大发雷霆,都吓得面如上色面面相觑。偏是军机大臣一个不在,想报告太后,连个出头的人也沒有,听见殿中“豁郎”一声,似乎乾隆摔碎了杯子,都又是一个激灵哆嗦!

    “我这皇后原本不好,你要废就废嘛!”皇后也横了心,看着暴怒的乾隆说道,“我原本是为你好,叫二十四婶安生在家守灵,你又从娼窝子里掏出个四春,不回老佛爷,也不叫我知道,你们在澡堂子里头的事,也写进诏书里,那才叫真有胆,有能耐呢!如今天下四面走火八处漏烟,传教的、造反的、西边的东边的,官儿们搂银子的搂银子,玩女人的弄小妾换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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