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出站。”
咏之和陆陆都不记得他的模样,印象中來过一次,但是依然很陌生,因为陆陆和咏之都是怕生的人。
你知道么?如果一个人很怕生,那他会越來越对新鲜人物沒有兴趣,那他就会渐渐地,遗失了对记住人的那方面的记忆。如果是这样,如果一个人懒惰呢?那他也会越來越丧失那种懒惰的对立面所对立的东西吧!其实,他们就像是这样人。朋友的群体很窄,咏之将全部的注意力用在画画上面,所有的感情,花费在心城的身上。而陆陆,他倾其一生,也只是想要得到,那样的一种感情吧!像友情的,可是又像是亲情。
陆琼工的尸体在医院的太平间,这些都是那位叫念慈的叔叔帮的忙,之所以焦急是因为要等亲属确定身份,然后要做后事的处理,比如要火化等。这之间的琐碎事情,不是朋友就能搞定的。
坐上车之后,直接去殡仪馆,那一路上,陆咏之才闻到这个城市的味道。
很重很重的油污味,游荡在鼻息之间的,是浑浊的空气。也许是因为前一日的感冒还沒好得彻底,所以此刻的脑子里,依然重重的。往事不断袭來,她突然想起,父亲在电话里,压抑住的喘息。抬起头的时候,她又哭了出來。
6
医院太平间的白色灯光,冷冷地打在他的脸上,其实人死后,脸色并不是白的,而是那种接近枯木的颜色,土黄的。此刻父亲的尸体,因为被冷藏过,加上白色灯光的照射,一切变得非常突兀。
陆陆依然哭不出來,当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陆咏之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一点都不怕,一边的母亲,已经呆若木鸡。可是只有陆陆,依然缓慢地,迈开自己的步伐,走向那个曾经他怕了很久的男人身边。可是他,依然一点眼泪也沒有。若人们常说,大悲若喜,那应当是母亲刚才在脑里所想象的父亲的一切。若是大悲若风,那应当是风可无所不及么?可是此刻自己的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将这二十几年來的情绪,全部堵在胸口,哭不出來。
他还是走了过去,摸了摸父亲的脸,然后扶起哭得几欲昏去的陆咏之。母亲,也渐渐停止了哭泣,她颤抖着,帮父亲盖上白布。三人搀扶着,走了出去,一旁的念慈叔叔看在眼里,也只是心疼。他驱车将他们带到先前陆琼工所住的房子去。然后交代了第二天离院以及是否要火化的事宜便离去。
祝冉忆一个人站在冰冷的冬天的走廊,刚送走了念慈,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这个噩耗,她仍是沒有准备好该怎么和两老说。而且,是否火化的事宜,也需要他们來定夺。
电话拨过去的时候,响了很久都沒人接。
因为是打到邻居家,然后才去唤两老來听,于是语气一定要放好一些。在那短短的一分多钟里,她像是经历了一场暴风雨般的冲击。她觉得这一辈子,恍恍惚惚地,欠他们太多了。所以到了这样的关头,也难以释怀。
來听的,是陆老。老人家的声音听起來颇为疲倦,似乎是刚睡下然后又被叫醒。祝冉忆特别交代,一定要两老來听,有急事。于是邻居便这么去叫了。
“爹!”祝冉忆刚叫出这个称呼,便哽咽了,她当年执意要这么叫他,因为她觉得这世上,他们对她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能付出的,只是沒有血缘关系----但是却用亲情维系起來的一生。
“冉忆啊!这么晚打电话來?有急事?”老人只是淡淡地问,像是每一个普通的,只是聊聊家长里短的电话的语气。
“爹!妈在吗?”她努力克制住,然后试探性地问。
“在,在我身边呢!”老人伸手去握住老伴的手。
“嗯!你叫妈听,我跟妈说。”她不知道,一直坚强的他,此刻知道了这个消息后,要以怎样的心情和语气來回答,她难以想象。
“冉忆,这么晚了,事很急么?我和老头子都在被窝里暖着呢!这给你一唤,神都丢了。”陆老太拿起电话就一串,祝冉忆只是听着,她宁愿她说多些话,然后來缓和自己的情绪,也让自己多些时间可以准备好该说什么。
“妈!琼工这段时间打电话回去么?”
“我想想啊!”陆老太放下话筒,然后问旁边的老伴说,“最近儿子给电话來了沒?”他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看着他,他依然看不出所谓的事情的端倪。
“冉忆啊!你爸说也沒有,我记得他也是上个月打回來过一次。是不是琼工出什么事了?你好好说。”陆老太的方向对了,但是祝冉忆觉得她再怎么能猜出端倪,都不可能想到儿子这么年轻就去世的消息。可是,拖不了的,该对不住的,从二十几年前,就已经欠下了。
“妈!我对不住你们!我沒照顾好琼工……”她突然哭了出來,连要继续说下去的话,都断了。陆老太听到这句话,和这一声哭,整个人也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办。此时陆咏之站在母亲的身后许久了,陆陆扶着她的肩膀,他只觉得咏之一直在发抖,他不知道是她冷还是难过。咏之轻轻地拿过此时哭得说不出话來、并且手扶在墙上的母亲的手机。
“奶奶,爸爸走了,他走了。”她也几乎是用吼的将那句话说完,像是此时不说出來,就永远都沒有勇气再说一般。而老人此刻像是被镇住了一般,无论是声音的强度,或者是消息的重度。
“妈!我对不住你!我沒有好好照顾他,我……”祝冉忆将电话抢过來,靠在墙上将那句话说完,咏之此时也只能哭,不能别的了。陆陆一直压抑的情绪,也终于找到了缺口,但也只是小小地释放,一行眼泪从眼角流了出來,爬在皮肤上,缓缓落下。痒痒的,感觉像是挣扎在沼泽地里的生物,一点点无望地下陷----眼泪也是,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一块千斤重的石头砸在心上的感觉是怎样的?或许就像是,此刻的陆老太一样吧!她握着电话,呆呆地说了一声“琼工死了”,然后就差点恍神昏了过去。
“冉忆,好端端的,怎么会?”陆老接过电话,直接问,虽然此刻也很震惊以及难过,这突然而來的消息,太难以接受了,但无论如何,他也是个看过太多生死的人,尽管是自己的儿子。
“医生说,是心肌梗塞,突发性的……”她吸了吸鼻子,然后继续说,“先前他有过过度劳累导致昏厥的症状,但是他从來沒有和我说过。接到他突然去世的电话的时候,我怎么也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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