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是在哪里的?”
“还要再外面一点,嗯!快到了。”因为今天是星期天,沒有学生上课的缘故,所以地铁站内來往的人群,并不是很多。这时还是早上,心城担心那个乞丐可能还在睡梦里。
“他平时几点开始拉二胡?”
“不知道,我每天早上來上课的时候,他都还沒起,下课回家的时候,他就在了。”心城边走边说,回过头來看父亲,父亲的眼神很焦虑,像是丢失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好像听到二胡声了,他应该起床了。爸!你听到了沒?”心城边说,继续往前走,可是身后的人,却沒有反应,心城往后看去,只见父亲呆呆地站在原地。
“爸!你怎么了?就、就快到了。”心城显然是给父亲这沒有來由的神态给吓到了,说话都吞吞吐吐了起來。
“嗯!我知道了。”说完他径直往前面跑去,心城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其实,那首曲子沒有名字。
但是我们都很熟悉。
其实,我做梦都沒想过,会再次遇见你,那一年离开之后,你再无音讯。人世的悲凉,莫过于亲情的分离,甚至生死病老都不知。
----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林多年的积聚多年的眼泪,终于落了下來。
他似乎要倾尽全身的力量拉的二胡曲,一声声如同刀子一般,切在往日的记忆之中,翻出白色的肉。
7
如果一个人,面对往事的时候,还能安然不露表情,那么他的一生,或是寡淡的吧!若是,你的一生,经历过亲情和爱情的离散之后,再次面对那些记忆里以为再也不能面对的旧面孔的时候,你也会像他一样,此刻全身发抖,那不是在生气,那只是无法找到适合的一种情绪來表达此刻的心情而已。
----林多年就是如此。
二胡曲还在安然地拉扯着,而林多年站在他的对面,隔在他们中间的,是來來往往的人流,林心城看着父亲,再看看乞丐,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因为此刻的父亲,看着乞丐,眼泪却拼命地掉下來。
“爸!你怎么了?”他始终想知道,这些情感的來源,以及想要宣泄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但是林多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看着心城说。
“你记得么?我跟你说过大伯的事的。”
“嗯!就是我大伯?”
“嗯!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在了么?”林多年边说,边走,扶着心城的肩膀,心城随着父亲,渐渐地往乞丐的身边靠去,继而喃喃自语,“这首曲子,是你爷爷教的,这首曲子,只有我和你大伯会,其他人都不会,因为它沒乐谱,只有你爷爷教过,然后我们就记得了。你还记得家里的那把二胡么?那是你大伯以前很喜欢的,他经常坐在房间里,一拉就是一天,即使是同一首曲子----他那时拉的,就是这首曲子。”
“那----他会是大伯么?”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站着,沒有冲过去,那首曲子,太久远了,我不确定他人是否也会,我不敢去确认这样的巧合性。”林多年终于走近他的身边,然后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他抬起头來,朝他笑了笑。
突然,心城看见,父亲用力地把他抱在怀里,然后全身发抖地哭了起來。
他呜咽的声音里,只叫着一个名词,形容至亲的名词,他叫----哥哥。
心城听见的此刻,愣住在那里。
下一刻,神志不清的大伯显然是受到了惊吓,一把推开,抱着二胡就站了起來,满脸戒备地看着父亲。他是不认得自己的弟弟了,这么多年來,他忍受的孤寂、悲伤以及疾病,已经让他彻底迷失在荒芜的世界里,那个世界里,永恒地放着一首曲子。那里曾经有个小小的人儿,静静地坐着,拉着二胡曲子。
“哥!我是多年。”父亲往前一步,他就往后一步。
人群已经喧闹起來了,人们渐渐地将他们围起來,心城站在那些人群当中,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怎么去为父亲声援这一切。
“你们帮我叫下警察吧,他是我哥哥,我找了他好久。”他在哭,声泪俱下地对周围的人说。
待警察來的时候,人群已经将他们围得外三层,里三层了,心城被挤到人群的最外面,像是与这认亲闹剧最不相关的人。后來随着人群渐渐散去的时候,父亲已经随着外面的警笛声,消失不见。地上除了那把破旧的二胡,别无其他。
心城走过去,将他拿了起來,轻轻地拿在手里。
跑回家的时候,林美景在房间里,母亲在厨房里忙活。
心城站在厨房外面,很焦急地跟母亲说,“爸爸找到大伯了,现在不知道被警察带到那里去了,妈妈我们出去找找。”
“什么?”郑仁燕显然是被这突兀的消息惊吓到了,已经十几年不曾听见的称谓,再次出现的耳边。
“爸爸……找到大伯了,在地铁站。”
“啊!你快去叫你姐姐,我去换身衣服。”
心城转过身,然后就看见站在房门的林美景,显然是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她已经听到了。她毅然地转身,往外面跑去,心城见状,也要跑出去。他附在房门上,大声地对母亲说,“妈,我和姐姐先过去警察局,你自己过來。”
随着快速的一声关门的声音,整间屋子,再次回复到寂静的状态。
到警察局的时候,父亲和大伯已经不在了。问了相关的警察,才知道,大伯因为精神不稳定又受了惊吓,所以控制不住情绪,发疯似的打人,打了安定之后已经被送往医院治疗。问明了医院之后,心城跟美景说,“姐,你先过去,我等我妈过來。”
“嗯!好”林美景往医院的方向跑,可是此刻的自己,心情竟然是麻木的,纵然日夜再怎么期盼自己的亲生父母出现。但是父亲以这样的状况出现,多少是有些难堪。而且年少时,对父亲的知道,是少之又少,外婆不肯说,连母亲的照片也都沒见过,更别说父亲的了。所以,面对这样一个在记忆里不可割舍,但是却又记不起清晰面容的人來说,要用怎样的一种心情去面对。
快速跑到医院的时候,林美景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让眼泪轻轻盈眶,但是也沒有落下來。
问明前台之后,才慢吞吞地往急救室的方向走去,其实,具体的状况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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