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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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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枕边风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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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刚的这批人谁求你了?你点头得了什么好处?求情求情,不求就沒情。你给的是白给,人家还觉得你应该给。是不是这理?人家既然求上门,你为什么就反而不给点情?”

    “你说的是官油?”

    “不是他还有谁?你不会还记前几年的恨吧?人家都认做奴才了,就算提他做个副区长,也还是你的奴才呀!管他奴才人才,关键时刻能投你一票,你还想不开?”

    老郝欲言又止,低头沉思。

    “我还不懂你这人?认死理!官油人品呀,能力呀,威信呀,拿不出手,是吧?可他沒大错呀,资历也明摆着。什么是标准?领导喜欢就是标准。你是书记,你放个屁,也是亲自放屁,本來贼臭,可人家会认为领导的屁一定是香的。既然人家都认香,你为什么不打蛇随棍起香屁香放?有权不用过时作废,你混了几十年还不懂?”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你对外人可以装正经,对我还装什么?你又不是沒收过好处给过人情。我这命要走刀尖了,保不准是临死前对你的唯一请求,也是真心为你好。答不答应,你看着办吧!”胡丽有点哽咽,说完,伏在床上抽泣。

    老郝紧张起來,拍拍她的背说:“你看你你看你!行了,我照办行吗!”

    今晚钟诚吃请。区三季度总结,南湾镇多项的工作受到表扬。钟诚亲眼见到郭一民微笑着瞟了他一眼,他好比豆渣掉下水,一身都酥松了。对险些 “光荣”了的钟诚來说,有什么能比领导的这一抹眼光提神呀!他又想起了自己一段來的心结,男人不怕苦不怕累,怕的是绝望,是沒有尽头的失败。小叶和老郭让他咸鱼返生了,胜了一局。他憋屎憋尿放手搞灾后重建,这第二局也胜利在望。成功,能激发男性荷尔蒙喷薄。他坚信他能成功,他已在心底里准备好了笔墨,明年 “七一 ”,大楼入伙,水厂大坝完工,他要亲手为自己签个名!

    钟诚放量了,他是让人扶到家门的。“我沒醉,真的。今天高兴,放量了喝高了点。哼,醉卧沙场 ……君莫笑,古來征战几人回!”突然发现墙壁大门在倾斜。他预感不妙,大喊一声:“倒了!快跑!”双手死命撑着门框。董存瑞炸碉堡,黄继光堵枪眼,共产党员领导干部就是要临危不惧!他边撑着边吼着。他看到了成千上万的人民逃离了灾难,他看到了胜利的旗帜高高飘扬。他兴奋,他骄傲,他终于当了一回英雄!他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什么呢?对了,千钧一发的时候,应当有句惊天地泣鬼神的口号!就像董存瑞顶着炸药包时的 “为了新中国,前进!”像王成抱着爆破筒时的 “向我开炮!”多简洁多动人多完美!他想都不用想,一手撑着摇摇欲坠的门框,一手做着前进的亮相动作,歇斯底里地吼着:“天崩地裂我顶着,泰山压顶不弯腰!冲呀 ----”

    单扇门听见喊声,喜滋滋开门出。钟诚连忙喊:“快逃呀!墙要倒了!”

    单扇门哈哈大笑:“你才倒呢!还不进家!”

    钟诚抹了抹眼:“你是谁?怎么叫我进你家?”

    “我是你老婆!进來进來,有好事。”

    “你是有点面熟。你老公不在,我进你家干吗!”扭头就走。

    单扇门把他硬拽了回來,哗啦闩门。她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包东西要给钟诚看。钟诚突然冲天大呕,喷了单扇门一头一脸。她一边喃喃呐呐地骂着,一边拽他进了洗手间。钟诚又呕了一场,口鼻横流,肝肠寸断,蹲在马桶前久久不敢动弹。确信止了呕,人也清醒后,才漱口洗脸,走出厅里。单扇门早把她身上和地下的秽物清除了,姜糖水也煮好了,正坐在桌边一边数落钟诚一边点钱。

    “喝碗糖水醒一醒吧。哼,长进了?学喝酒了?也学学抠女吧。不喝酒,不抠女,男人成了臭狗屎。又能赌,又能*,说明领导身体好。再学学唱K呀,跳舞呀,就全面发展了。阿哥阿妹齐唱歌,一手抓咪一手摸。阿哥跳出三条腿,阿妹跳出矿泉水。别醉呀!别让黄脸婆侍候你呀!就那点本事!冲凉吧,那,内衣内裤!”

    钟诚不想答理她,拿起内衣裤就要冲凉,忽然发现她在点钱,醉意就彻底地飞了。 “哪來的钱?” “潮州佬送的。” “陈大水?多少?”

    单扇门笑眯眯地伸出六个指头。 “6000?” “6万!” “6万!你,你怎么能收人家那么多钱!” “啧啧,人家送上门來的,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怎么就不收?偷的?

    抢的?索的?”钟诚跺跺脚:“他干吗要给我送钱?” “他不是在你的地头发财吗?你不是让他建大楼吗?他吃大鱼大肉,指缝里漏点汤,我们喝喝也不行吗?再说,人家是送给我的,关你什么事!” “这钱不能收,可别害死我!退!退回给他!” “退?凭什么送上门來的还要退?凭什么人家做官油煎煎,我家做官断火烟!”

    “单扇门!我警告你,大爆炸时你已经害了我一次,你要是再害我一次, 我就死定了!”

    “什么?我害了你?我是你老婆,我患乳腺癌你陪我去趟省城就害了你?我还沒跟你算账呢!你扔下我就死走了,我像个沒爹沒娘的孤儿啊!我要是死在省城,谁來给我收尸?想想都后怕啊!你这狼心狗肺的!你这 ……”半扇门说不下去了,呜呜地哭了起來。

    钟诚只好转身冲凉。凉冲好了,人也变得硬气了,见单扇门在数钱,便厉声喝道:“这钱不准用,不能存,不能露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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