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郝,我们来个分工,鹏海区负责组织好一个大型追悼会,全市参加。一定要给我们的烈士风光大葬,一定要让我们的城市和我们的子孙后代永远记住他们!市里负责全力救治伤员,不惜一切代价!同时,立即着手筹备召开八四大爆炸总结表彰大会,这两件事情我亲自抓。大家回去分头做事吧。”
随从们陆续走了。郭一民回头看了阿珠一眼,对阿华说:“你出来一下。”
阿华陪他出到门口,郭一民说:“我车上有个薄枕,你给阿珠拿去,她的膝盖说不定跪肿了。”
阿华着实有点激动,说:“我去家里拿吧,用你的不合适。”
“少废话!我叫你拿你就拿!市委书记是外人吗?”
阿华拿了薄枕,对郭一民千恩万谢。正转身要进礼堂,见郝正仁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向他招手。他迎了上去,郝正仁的电话也讲完了。郝正仁阴沉地看着他,令他有点发悚。他问:“郝书记,有事?”
“你离开经发大厦的时候,经发大厦还有人吗?”
阿华吃了一惊,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还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是不是保险箱的事东窗事发了?他不敢多想,说:“我,我是和你与郭书记一起离开的。”
郝正仁又看了他一阵:“可是你刚出大门又回去了,我看见你回去的,回去干什么?”
阿华暗暗叫苦,怎么就让他看见了?他还看见了什么?他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他不可能再回头看我,绝不可能!他不敢去一线指挥,转移指挥部也是他的主意,他走得比兔子还快,他不可能回头,没有胆量也没有必要回头!于是他说:“我就进去喊了几声有人么,就走了。”
“那,有人吗?”
“没人应答呀,我想全吓跑了,傻瓜都不会留下。书记问这个事,有什么问题吗?”
郝正仁沉吟片刻:“分局刚刚给我打电话,他们在清理爆炸现场时,发现经发公司的保险箱给撬了,而且是大厦倒塌之前撬的。经询问你的会计阿兰,她说里面有 10万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啊!”
阿华 “啊”了一声,他彻头彻尾吓了一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也别急,公安会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郝正仁走了。阿华这才发现自己一头一脸的汗,似乎连内裤都湿了。这事太突然,让他猝不及防。郝正仁的特长就是好整人。他的眼神可以穿透人的五脏六腑,不怒而威,使人做贼心虚,能不冒汗尿裤子!
他在灵堂来回转着圈,他在想着这件事的前前后后,想着如何应对各种可能。他怕公安先下手为强地 “请”他,怕公安突如其来地抄家。必须做到天衣无缝,必须实现袋袋平安,绝不能因为一根草跌死一头牛!他就这样思索着算计着,眼前的棺材花圈,耳边的哭声号声,全给 10万大元湮没了。
他大步出门,拔腿就跑。回到家里,看到手上的薄枕,才猛然记起还在灵堂跪着的阿珠。
钟诚比漏网之鱼还狼狈,出租车直接开进了区里。郝正仁正在开紧急会议,明知他站在门口,却有意晾着他。钟诚汗流浃背,从郝正仁的脸色,他预感到一颗炸弹正拉开了引子向自己扔来,他死定了。一直到傍晚开完会,郝正仁才气鼓鼓地走了来。钟诚连忙迎了上去:“郝书记,我,我检讨 ……”
郝正仁板着脸孔,旁若无人他走了出去。钟诚想了想,追了上去:“郝书记,对不住 ……”
郝正仁回过头,脸上还是针插不入:“对不住?就那么简单?如果爆炸还在继续,你会回来吗?”
“我,我去省城了 ……”
“去省城了!你这是事前请假还是事后告知?有规定领导干部外出不带手机的吗?”
“我,我检讨。”
“我很忙,你有话也不要对我一个人说。那么多的烈士伤员家属,那么多的领导同事,还有那么多的群众,该向谁说,该怎么说,你想好了再说!”
郝正仁走了。钟诚冷汗热汗一齐涌流。他的心一直凉到了脚跟。他不敢往外迈出半步,他不知道有多少冷眼讥讽和唾沫在等待着他。他独自在会议室待到天黑,才向医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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