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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者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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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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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欣忽略了她的声音已经变成了责问:“他的哪个家属!是谁把他搬下去的?”

    护士反感地白了她一眼:“你是他女朋友吧,上午他家里來人了,是他父亲委托的两个人來的,找医生问了情况,就要求退掉单人病房,把他搬下去了。”

    护士不再多费口舌,顾自走了。周欣赶到楼下的普通病房,病房非常拥挤。高纯躺在最里面的一张床上,脸色更白,眼睛更呆。周欣先试了他头上的热度,依然有点烫手。又问他李师傅怎么沒來,高纯声音疲乏,吐字困难,说:沒來。周欣问:那上午谁來了,谁把你搬下來的,他们怎么说的?高纯回答依然简短:沒说什么,就给我搬了。周欣问:你沒问他们为什么搬吗?高纯答:他们说,是我父亲让搬的。

    高纯的眼窝是干涸的,但周欣猜想他心里在哭。不是因为病房的大小,而是因为:那是父亲的旨意。周欣坐下來抓住高纯的手,她想把事情解释清楚,她想减轻高纯感情上的孤独。

    “不是你父亲,我知道,让你搬下來的肯定不是你父亲。你父亲我见了,他很想你,他还拿出钱來给你治病。上午來的人肯定是你姐姐派來的,你姐姐不欢迎你,她不愿意认你这个弟弟。”

    高纯的脸,像孩子,“我姐姐,为什么不愿意认我?”

    周欣不知该怎样回答,骨肉相煎,是人生大悲。她只能抽象地解释:“可能这个社会太现实了,爱也好,恨也好,都是为了一个钱字。”

    高纯听着,这些他应该想得到的,他说:“我不想……要他们的钱。”

    周欣说:“可你有权去要,你是你父亲的亲生儿子,你是蔡家的一员,你应该拥有合法的权利。”

    高纯所疑问的是另一个问題:“那我父亲为什么找我,也是为了钱吗?”

    周欣说:“父子之间的爱,是因为血缘,你和你父亲是血缘的关系……”

    高纯说:“我姐姐和我,不也是血缘的关系?”

    周欣说:“你姐姐和你,有利益冲突,而你父亲和你,就沒有这种冲突。”

    高纯沉默了一会儿,声音越发虚弱:“如果我父亲和我也有利益冲突,他也会不认我了吗?”

    周欣也沉默了一会儿,答:“以前可能有,以前他如果认你,很可能会给他带來麻烦,影响他的利益,所以他就沒法认你。现在那些麻烦不存在了,他才会认你。”

    高纯问:“那你呢,你一直帮我,也是为了钱吗?你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周欣被问住了,她想了半天,才说:“因为……因为我欠了你的。”

    快到中午,方圆來了。周欣和方圆在病房外面说了会儿话,也是在说高纯的事情。病人的中午饭送來了,周欣去给高纯打饭打水,方圆就在高纯床前又呆了一会儿。他看出來高纯有很多话想和他说,无奈碍于气力不支。

    “老方,你爱我吗?”

    方圆被问得直愣:“我?”

    高纯又问:“……你欠我吗?”

    方圆这回摇头:“沒有吧,我欠你什么了?”

    高纯说:“那你为什么要來看我?”

    方圆怀疑高纯开始说胡话了,“你还烧着呢吧。”他伸手去摸高纯的头。高纯的自言自语,犹如呓语一般,但能听出他口中的字字句句,都出自肺腑,都震痛于心。

    “我一直以为,世界上肯定有一种爱,和金钱,和利益,都沒关系,就像我妈对我,我对我妈……”

    方圆老气横秋,看着高纯,说道:“在沒有大的利益冲突的时候,这种爱,应该有的。”

    高纯还是自言自语:“就像过去金葵对我,我对金葵……”

    方圆显然想避免再谈金葵,但他忍了一会儿,还是客观地提醒高纯:“别再想金葵啦,想也沒用啊。金葵已经结婚了,丈夫挺有钱的。她有她的理想,金钱,总归能帮她实现理想吧。”

    高纯哭了,只有眼泪,沒有声音,方圆也不劝他,任他继续哽咽。

    “她就是想……想跳舞,想考舞蹈学院……我,我希望,她的理想……能实现。”

    方圆找卫生纸巾为高纯擦了眼泪,他说:“理想人人都有,你现在也应该有你的理想,那就是早点把病治好,重新跳舞,重返舞台!”

    把病治好的关键,还是钱,方圆是高纯在北京唯一的朋友,那天晚上周欣便约了方圆,约了她为高纯请的那个律师,就高纯争取合法权利的相关问題,一起进行了商谈。

    商谈是在律师事务所的一间小会议室里进行的,因为涉案金额较大,主办这个案子的那位刘姓律师还专门请來了事务所的另一位合伙人级的资深律师,一起参与了讨论。

    那位资深律师姓佟,是个女的,商讨前刘律师为双方做了简短介绍,方圆被介绍为高纯的“朋友”,周欣则被介绍为高纯的“女朋友”。也许刘律师一向就是这样认为的----一个女孩子,能这样一直守在高纯的身边,不是女朋友又是什么?

    刘律师首先分析了当前的形势:蔡百科病情很重,不能视事,在家族事务上只能委托蔡东萍代劳。所以蔡东萍掌控一切的局面不可避免。蔡东萍与高纯姐弟之间,只有利益冲突,沒有情感牵连,这对高纯争取自身合法权利的努力,势必构成极大障碍。高纯本身的伤病也比较重,无法与他的父亲直接沟通,这些客观情况也造成了蔡东萍可以大权在握,为所欲为。

    对刘律师的说法,方圆不以为然,他说:蔡百科毕竟已经认了高纯是他的儿子,而且也已经立下了遗嘱,遗嘱里对遗产的分配,也已经说得一清二楚,所以一旦将來蔡百科不在了,高纯合法继承遗产这件事,照理应该不成问題的,蔡东萍再怎么浑,总不能无视法律吧。

    而此时此刻,更让周欣着急的并不是将來,而是现在。现在怎么办呢,蔡家往医院汇的钱已经快用完了。蔡东萍前天派了人去,把高纯从单人病房又搬回了普通病房。搬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可下一步怎么治疗,就全得听蔡东萍的安排了。蔡东萍至少名分上是高纯的姐姐,代表高纯的父亲,医生当然得听她的,她不让用好药,医生也沒办法。

    姓佟的律师沒有急着回应周欣,而是首先对方圆的问題做了说明:遗嘱虽然明确了高纯应分的遗产范围,但这里肯定有漏洞可钻。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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