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傍晚,高纯已经可以正大光明地驾驶汽车送周欣回家了。
周欣对高纯能与他们同行显然感到高兴,在回家的路上还对这种天意般的安排感慨难平。她说我真沒想到我这一撞车还撞出一个伴儿來,千万别让老陆知道咱俩早就认识,他这人狐狸似的,知道又该疑心了。
高纯未及回应,周欣倒是疑心了他脸上的几处青肿:“哎,你这脸是怎么弄的,是跟谁打架了还是又撞车了?”
高纯的情绪似乎还沦陷在关于金葵已经结婚的消息中,对周欣的兴奋只是勉强应付:“老陆能疑心什么?”
“疑心什么,你那天在我家不都看见了吗,他不想让我和任何男人有亲密的接触。”
高纯被动地接话:“你不是他助理吗?又不是他老婆。”
周欣沒有正面回答,淡淡一笑,讳莫如深:“老婆?我要真是他老婆,他可能倒无所谓了。”
高纯有一搭无一搭地:“那他为什么不离婚呢。”
说起老板的私人生活,周欣一下变得字斟句酌:“他老婆从來不在公司露面,可公司里的人谁都知道,宁可惹陆子强发火,也不能惹上他的老婆。”
高纯显然想起了当初的泼尿事件,恍然自悟:“啊,他老婆是挺狠的。”
周欣则似乎一时忘了那桩糗事:“你见过他老婆?”
高纯摇头:“啊,沒有。”
周欣说:“我也沒见过他老婆。能把陆子强这种黑白两道的精明男人镇住,应该不太好惹。”
高纯把周欣送到公寓门口,分手告别时周欣提醒高纯回家早睡,明天早起,千万别误了出发的时间。高纯一一应诺,周欣下车上楼。高纯不再像往常那样留下蹲守,而是开走了自己的汽车。
清晨,拉煤的火车在一个人烟荒僻的小站短暂停留,列车上的工人终于发现了金葵并将她赶下车來。工人大惊小怪地吼道:“你真不要命啦,这一路穷山恶水的,你说你要是在哪个沒人烟的地方掉下來,摔死都沒人知道,你爹妈连尸首都沒处收去!”
金葵衣服单薄,瑟缩双肩,低头走出了小站。
小站的外面,弥漫着湿漉漉的雾气,空气显得有点稀薄。
太阳的轮廓渐渐显现出來,从东面吹过來的风因此形成了强劲的暖流。当暖流将稀薄的雾气驱散的时刻,远征长城的六辆汽车在北京东郊高速公路的收费站外集合,按照既定的行程计划,长征之旅将于此处始发。
六辆汽车中有两辆越野轿车和两辆拉帐篷及给养的小型货车,接下來是高纯的车子。最后赶來的一辆,就是阿兵开來的那辆旅行车。阿兵的旅行车新换了一只车前灯,撞凹的车头也凸回了原貌,车身的划痕上喷了油漆,若不仔细观察,事故的痕迹已经遮掩殆尽。
周欣和高纯同车赶到起点,下车后与大家彼此寒暄。画家们大都正值精壮,年纪最大的名叫老酸。老酸也不过四十出头,因相对年长被推为首领。他大声叫着画家们的名字,清点着人数,嘱咐头车不要开得太快,强调后车必须跟紧,何时停车方便休息吃饭,一律听他号令,不得各行其是。周欣把高纯介绍给还沒见过面的同伴,同伴们七嘴八舌不忘调侃:“哟,还是漂亮女孩有办法,一找就能找这么帅的司机來,你这路上是让谷子照顾你呀还是让司机照顾你呀……”周欣是这一队人马中唯一的女性,自然成为大众娱乐的中心。
在彼此介绍相识之际,高纯的目光却投向了阿兵的轿车,他脑海中闪回了几天前的那个夜晚,在方圆家门外肇事的同款车型。那个晚上的记忆和当时的夜色一样昏晦,他被打倒的刹那并未看清袭击者的眉目,但旅行车仓惶逃走的尾灯,却清晰印在脑海之中。
“这是大庆,这是小侯,这是谷子……”周欣还在继续向高纯介绍她的同伴:“啊,谷子你见过,这个是谷子的朋友,哎你叫什么來着,阿兵?阿兵和你一样,也是临时过來帮忙的。”高纯冲每个人点头,让他意外的是一向咄咄为敌的谷子,和他目光相对时竟有几分躲闪,而那位被叫做阿兵的冷峻的壮汉,却做了个咧嘴微笑的表情。
最后一个介绍给高纯的是队长老酸,老酸是这次远征的最主要的倡议者和组织者,所以周欣特别补充:“老酸是画家兼摄影家,兼长城研究的专家。”老酸说:“专家不敢当,只能算个爱好者吧。不过长城在全世界,都应该是门学问!”
老酸招呼着大家上车,嘱咐着注意事项,事无巨细,鸡毛蒜皮,大家应声散去。高纯再次回首,看着阿兵和谷子向旅行车走去,一路咬着耳朵。谷子回头看了一眼,正与高纯目光相碰,他马上回避开來,低头上了阿兵的车子。
高纯车上一共坐了四人,除高纯和同在前座的周欣外,后座上又坐了老酸和小侯。因为老酸在座,这辆车子无形中成了车队的先导车和指挥车,阿兵的旅行车就跟在他们后面……老酸一声令下:“走啦!”高纯加油使舵,六辆车鱼贯启程。
远征正式开始,车队沿高速公路向前开去。大家有说有笑,兴奋至极。只有高纯表情沉闷,他用反光镜不时观察身后,身后的旅行车看上去簇新无损,模样似乎有几分阴沉,又有几分故意张扬的凶狠。
正午时分,远征队已经远远地把北京抛在身后,沿着辽阔的平原上一条细线般的公路意气风发一往无前。打头的车里,老酸最为兴奋,他就像一个资深的向导,对长城的脉络谙熟于心:“咱们中国的万里长城,是世界上最宏伟最壮观的人造奇观,从古至今,沒有任何史迹,能和她相提并论!”老酸说:“人人都喊不到长城非好汉,以为跑到八达岭慕田峪照两张照片,就算到了长城,了解了长城。其实,长城到底在哪儿,到底是什么样子,很少有人知道。”
小侯不解:“八达岭慕田峪难道不是长城吗?”
老酸不屑:“八达岭慕田峪是我们后人修好了让大家参观旅游的长城,已经不是真正的古长城了。好多老外都以为万里长城就还剩下他们看到的这一小段了,其实长城东起山海关,西至玉门关,横穿了中国北方大地。怎一个八达岭慕田峪可以代言!”
周欣好奇:“那真正的古长城还有吗,到底在哪儿?”
老酸慨然:“真正的古长城当然还有,只不过,历经千百年风雨战乱,她们已经悄悄地藏起來了。你要有心,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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