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男人,你总不能把他老关在家里吧!把他关的细皮嫩肉的,将來能干什么?”
听着男人的责备,王云雪不吱声了,为了这个儿子,在家里她是折腾的够邪乎了,在这野外,她只能顺从地思考着自己男人的话:
“好吧,我不说了,人各有命,咱走吧!”
多年來对儿子绝不管教的葛林忠,又一次说出了自己的主见,他感觉很痛快,就大声招号着远处的王天赐说:
“天赐,过來,走!”
王天赐跑步过來,嘴里还有口火烧沒咽下,就喔喔喇喇地说:
“我妈舍不得我离开,其实烟台离家这么近,我跑着就可以回家了!”
王天赐把个姑字给去了,葛林忠心里一震,他转过头装成沒听见天赐的话,只听王云雪吼叫起來了:
“你这孩子不记打是不是?从小就告诉你我是你姑妈,怎么老要喊错?说,你爹是谁?你妈是谁?”
王天赐脸红了,本來想犟嘴,可看着王云雪满脸地冰霜,就顺从地像对着先生背书:
“家父王云起,家母于小玉,我知道。”
“我是谁?”
“家父的姐姐,我的姑妈。”
“你从哪里來?”
“本人是家父的遗父子,母亲生下我也去世了。”说完这话王天赐就使劲低着头。背着身子的葛林忠强忍着不呼喊出來,听着老婆教训着自己的儿子,他感觉心都被掏空了,真是于联嘉兄弟说的好,这日月可不饶人呐,十几年一晃过去了,儿子长得到了自己的胸膛,今天要是顺利,也就要离开家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个刚烈汉子也拿不准了。
往事又在葛林忠面前呈现,王天赐还是个婴儿躺在炕上……
葛林忠开口就把儿子给了王云起,这让王云雪沒有想到,她爬起來跪在炕上朝葛林忠磕头:
“令松她爹,我代我们老王家给您磕头,來生变牛变马來还您这辈子的恩情。”
葛林忠按倒老婆躺下,他不想说什么,自己杀死老王家的根苗,他葛林忠就要偿还,这个男孩承担着天理使命,他只能这样做。他去跪在王云起、于小玉墓前,点燃蜡烛和香,葛林忠脸上泛起一丝苦笑,给舅子來报喜,他不能流泪,他企图在脸上也表达出喜庆,可说出口的苦涩的言语真不知道能不能安慰死去的兄弟:
“兄弟、弟妹,我來给你们道喜啦,你们在人世间有后啦,老王家有后啦,你们的儿子叫王天赐,是老天爷赏赐给你们的,我和你姐姐把他带大,你们可要保佑你们的儿子平平安安。小玉妹子,你母亲也不在人世了,想來你们也见面了,我代替你们的儿子给姥爷姥姥磕头,请所有的亲人为天赐赐福。”
葛林忠点燃了纸钱,那灰色的纸灰飘浮在空中,他跪在地上额头紧紧地贴着泥土,希望能听到坟墓里的回音。忽然远处传來说书人的说话声,他一听就知道又是那两个瞎子,这回他不敢造次了,要仔细听听他们要说什么,他知道当年王云起是听了他们的话才决定去冒险的,今天他们又要暗示些什么?
“伙计,今夜说什么?”
“唱老词?”
“真唱烦了。”
“吃饭烦不烦呀?每天都要吃。”
“我巴不得从今天起就不吃了。”
“可这由得你嘛?”
“哎,这唱词有了,就唱由得你嘛?”
那好,我开头了――
世间万事怎么说得清
活着你就得认这个命
又老一套了,我來接――
哈上口海水你才知道苦啊
不好听的话听了才叫心疼啊
“还揭老底?”
这怎么叫揭老底呢?咱说的是实情――
人生在世多少年啊
到后來谁还不是灰一?
别唱的这么泄气,我來――
割不断的情呀还不完债
天大的本事它也沒有用
太白了,听我的――
都说养儿防备老啊
我说它一点也沒用
到头來你自个挖个洞钻进去呀?――
深山峡谷你可见过多少死生灵
春夏秋冬雨雪刮风自然会清净
谁见过万年不倒的屋啊
谁见过千年不死的人呀
好好好,我來结尾吧――
活着就别去多想啊
到头來都是一场空哎哎哎哎哎――
跪在王云起墓前的葛林忠,本來想听听两个瞎子又要说些什么,可他还沒听上两句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梦里又回到了京城,掉进了一个四面都是墙壁的深坑,仰望着天上沒有一丝浮云,他绝望地呼喊也沒人理他,正在他万般无奈中,他看到一个人腿跨坑口,一根绳索放了下來,他感觉这人是个瞎子,还沒等他呼喊出來,只感到自己被绳子一?就飞出了深坑,还沒來得及和救自己的人说句感激话,就听到瞎子弹着三弦击着鼓走远了……
自从王云起在东沙河村显灵,胶东半岛上又多了一个神灵,來王云起坟墓上祭悼的乡亲,都要高喊三声“天理不容”。这三声天理不容的祭奠语,据说是两个神神道道的盲人带头喊出來的,可卖唱讨饭的瞎子到处都是,也沒人知道究竟是哪两位还沾着点仙气。看着乡亲们祭奠自己的兄弟,王云雪心里更不好过,天理不容这句话她每天必说三次,每次都是亮开嗓门大喊三声。
这里的人就像忘不了反清英雄于七一样,照样也忘不了反八国联军的英雄王云起。他和于小玉的墓,人们集资用花岗岩石块垒彻成了一个巨大的坟丘,茂盛的迎春花又把坟丘爬成了一个巨大的绿色馒头,坟墓墓地周边种上了松柏,当日本鬼子來到这里时,墓地所在的山岗已经是郁郁葱葱一片山林。多亏小鬼子信佛,这些经历了多年的庙宇坟墓沒太遭破坏。可人们也不明白,都是相信前世后生的人,又同是儒家文化熏陶的子孙,一旦变成了军国主义分子的鬼子,怎么就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正是鬼子的作恶多端,半岛上的百姓才奋不顾身,让小鬼子饱尝了苦头。
小北戴的教堂在天火焚烧后,德国人沒敢來旧地重修,这也是他们听到了各种神奇的传说,让这些传教士心惊胆战,想起來就后怕。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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