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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路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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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恨(一)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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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东沙河河面上见不到一滴水,河滩一片白沙,河边的柳枝已经泛绿,灌木丛上挂着夏天发水时拦上的杂草树枝,使人隐隐感觉山洪的凶猛。胶东气候变化快幅度大,夏天常有山洪发生,几十里外下大雨这里可能还是个大晴天,往往会不下雨就发大水,河面上突然一人多高的浪头滚滚而来,把那些措手不及的人送进渤海葬身鱼腹。警语一辈一辈往下传:“别到东沙河闲耍,夏天晚上别在东沙河乘凉。”可悲剧年年发生。

    清政府勾结八国联军在北京残酷镇压义和团,并没有彻底消灭这帮“乌合之众”。几年后,当一个不起眼的县令指挥手下一群喽罗惨酷杀害义和团的胶东头目王云起,才使这一运动暂时划了个不圆的句号。然而,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没挺几年,还是在天怒人怨中垮台。

    王云起被害这年不到三十岁,小伙子膀厚腰圆仪表堂堂。当地曾传:“东西南北几百里,找不到第二个王云起”,这不单说他功夫甚佳,更夸他人长的英俊。当年反清的于七就是他舅老老姥爷,而今他又带头反清政府,乡间就有一种说法――“像根儿”。

    传说王云起手一指衙门就大火四起,咒语一念就草木皆兵,清兵一见他就两腿发麻,都说他是兰陵王托生:那英俊的脸庞使敌兵无力与他对阵。有一次手拿洋短枪的清兵头领格力沁见到王云起,张口结舌尿了一裤裆不说,竟头脑发昏开枪打自己的大腿。兵败后大夫给他敷药时嘴里还嘟囔着:

    “绝了!耳闻不如眼见,真他妈英俊!”

    听说要杀王云起,几百里外的人蜂拥进城,吓的县令车贵祖不敢按步就序在县城执法,而是借来几百清兵押着王云起到几十里外三县交界的胜北戴执刑。

    胜北戴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因为冬暖夏凉风景迷人,一个德国传教士就给取了这么个名。德国人在这里盖了教堂和几座洋房,办起了医院和学堂。这个地方就有了两个名称,跟着外国人喊的叫它胜北戴,说这地方胜过“北戴河”。可多数老百姓却叫它“洋鬼堂”,说那里的医院是专吃中国小孩心肝的阎罗殿。学堂里还教中国人学狗叫。

    胜北戴成了德国人的飞地,本地人绝不光顾。山上因无人打柴、捕猎,就树木繁茂、野兽成群。

    车贵祖押运王云起到胜北戴用意良苦,他一是要借洋人的势力彻底杀灭义和团的威风。二是王云起曾组织乡民烧教堂、绑架传教士,这次正好给洋人出气,也顺便去看看被德国人夸奖的“胜北戴”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五花大绑关在囚笼里的王云起,被一块黑布罩住,用大车拉到了胜北戴。车贵祖在教堂外就拱起手满面春风往里走。传教士奎白林听说县太爷驾到,也学着中国人的礼仪拱手迎出:

    “奎某失礼,有失远迎!”奎白林操一口带洋腔的胶东话抓住车贵祖的双手就想亲吻。车贵祖最怕闻洋鬼子身上的狐臭味,奎白林的狐臭加香水让他发呕。他扭身掏出鼻烟壶按在鼻孔里猛嗅几下,打几个喷嚏侧移几步:

    “奎先生,今天我给您送个礼物来。”

    一听说有礼物,奎白林那蓝眼珠像夜晚的猫眼闪闪发亮:

    “不知县太爷要送我什么宝贝?”

    “不!不不不!不是什么宝贝,是个活物!”车贵祖呵呵一笑。

    “是牛?是羊?是鸡?是鸭?”

    车贵祖心里暗骂这小子只知道吃,镇了镇情绪咬着牙说:

    “是头野兽!义和团头子王――云――起!”

    听说抓住了王运起,奎白林激动地在胸前划着十字,用中文叫了一声“上帝”又嘀哩咕噜地说着车贵祖听不懂的洋话。车贵祖两眼滴溜溜瞅着这位身材像灯竿的德国鬼子,讨好地说:

    “托老佛爷的福!托上帝的福!这一带可平安了。”

    “我去看看这个山大王。”穿着黑袍的奎白林像个幽灵飘出教堂。车贵祖环视这洋庙一眼,盯住十字架上的耶稣,似有所悟,呵呵一声,满脸奸笑?着鸭子步跟了出来。

    大车上的囚笼尚未卸下,车贵祖急忙拉下遮布一看,笼里的大汉睡着了。车贵祖得意:

    “还能睡觉?有你睡的!”

    惊醒了的王云起眯起眼睛看了一眼他憎恨万分的教堂又闭上那双冒火的眼睛。

    奎白林看着笼子里的王云起目不转睛,他忘了在胸前划十字的习惯……

    红光满面的车贵祖突然脸色煞白,他看到四周山上松林里人影绰绰:“不好!定是来劫杀场的!”,车贵祖的心提到嗓子眼儿,满头冷汗冒了出来。

    奎白林也看到山上有人,但他故做镇静,拖长腔调吼道:

    “不准在教堂前杀人!”

    车贵祖看主子的脸都变了形,心里倒有一分莫名其妙地安慰,便壮了壮胆尖叫一声:

    “到东沙河村执刑!”

    春天的东沙河河面上见不到一滴水,河滩一片白沙,河边的柳枝已经泛绿,灌木丛上挂着夏天发水时拦上的杂草树枝,使人隐隐感觉山洪的凶猛。胶东气候变化快幅度大,夏天常有山洪发生,几十里外下大雨这里可能还是个大晴天,往往会不下雨就发大水,河面上突然一人多高的浪头滚滚而来,把那些措手不及的人送进渤海葬身鱼腹。警语一辈一辈往下传:“别到东沙河闲耍,夏天晚上别在东沙河乘凉。”可悲剧年年发生。

    人就这么没有记性。东沙河成了不祥之地。

    东沙河这天人头攒动,是来看这声名盛传胶东的美男子拳师?还是有什么其它目的?车贵祖心里七上八下,他感觉要出什么事。他镇定一下情绪,又使劲嗅了一次鼻烟,打了两个喷嚏,眼珠一转吼道:

    “来人哪!找两块木板,把犯人的手脚给我钉在板子上!”

    车贵祖在教堂看到耶稣受难像,他要学学洋人的洋办法――那耶稣在十字架上的滋味一定不好受。车贵祖正得意自己的聪明,连奎白林走到他身边都没察觉,继续指挥刀斧手:

    “洋油准备好了吗?给我割开他的肚皮倒上洋油,照他的‘天灯’!”

    残暴的刑法吓的人群一片尖叫,震的车贵祖耳朵嗡嗡响。

    钉在木板上的王云起五官变了形,豆大的汗珠布满了他方正的额头。奎白林手拿十字架走到王云起身边,俯下身去:

    “主啊!饶恕您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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