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扛着铁锹,抬着龙翊晨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里走。谁都没有说话,除了脚下积雪咯吱咯吱的声响,旷野,一片寂静。
天空被阴霾盖住了,瞧不见半点星光,空气沉闷得吓人,两人走了一小截路便已是汗流浃背了。
拐过街道,沿着上山的路慢慢走。地上多了一些枯枝,脚踩在枯枝上,咔咔地响,稍不经意,便误以为那是谁的哭泣。
“大哥,我、我害怕。”后面那人停了脚步,轻轻地说。
“恁大个人,怕什么。”老大回头斥责,“这荒郊野外的,连鬼都懒得来。”
“可、可是……”那小弟双腿直打颤,带着哭腔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小子,一点声气都没有了。”
“兴许是昏过去了。”
“那……万一真死了呢?”
“那不正好。”老大拧了拧眉,“反正他是要死的,现在死,还是等会儿死,都是一样。”
“可我们毕竟是抓错他了呀。你说,要是他死了,会不会变成鬼……来报复咱们?”
正说着,林中的猫头鹰咕咕叫了两声,像极了冤鬼的哀嚎,直吓得那小弟松了手。
他抬的正好是龙翊晨的头,这一松手,龙翊晨上半身都掉进雪里,在地上压出一个大洞。
“你怕什么!”老大索性也丢了龙翊晨,走过来踢他一脚,“今天不把他埋了,主人发现了,死的可就是咱们俩!”
“就、就不能想个别的办法么?”小弟跌坐到地上,哆哆嗦嗦朝后退,手在雪里乱抓,一不小心碰到了龙翊晨的皮肤,顿觉一阵冰冷刺入心肺。
果、果真是死了!小弟一惊,向方才碰过的地方看去,但见龙翊晨的手腕处有块颜色鲜艳的印记。
“大、大哥,这……这是什么?”
“你又咋乎什么!大惊小怪!”老大走过来,凑过脸仔细打量一番,“一朵小梅花,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个?”
“我哪知道!”老大不耐烦地吼起来,“大雪夜的在这荒山野岭晃荡,你以为我就不怕么!管他怎么会有这个!也许是胎记也许是他自己刺的,关你娘的我屁事!快把他抬起来,找个地方埋了!”
“埋他是当然的。可是大哥,咱们真不能等天亮再做么?”小弟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可怜巴巴地问。
“天亮不得回去啊!万一主人找咱俩有事,不就露馅了!”老大火冒三丈,提住小弟的衣襟狠狠朝他脸上揍了一拳,“别磨蹭。前面有块空地,把他抬那儿去。”
那小弟吃了一拳,脸颊生疼,这才看出老大是动真格的了,当下不敢再吭声,匆匆忙忙爬起来,把龙翊晨的头抬住。
就在这时,龙翊晨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充满痛苦,那小弟又吓了一跳,尖叫一声把龙翊晨丢了出去。龙翊晨在斜坡上滚了几滚,一头撞在半坡的断桩上,顿时鲜血从发丝间涌出来,染红了雪地。
老大连忙赶过来,抬起他的头拿手触了触他的鼻子。
“怎么样?”小弟心惊胆颤地问。
老大皱了皱眉,道:“气息微弱,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那怎么办?”小弟急道,“不如……不如把他丢这儿,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不行。”老大摇头,“他见过咱们的面,要是今日没死,日后定来找咱们的麻烦。他一个人倒是好对付,就怕事情传进主人耳朵里咱们交待不了。”
“那依大哥的意思……”
“把他抬到那空地里埋了。快,你抬脚那头。”老大说着,率先把龙翊晨抬起来。那小弟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得依了老大所说,小心翼翼把龙翊晨的脚抬住。
两人再次在雪地里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脚印里全是自龙翊晨脑袋上涌下来的鲜血。
很快走到空地处,两人把龙翊晨扔下,取出绑在身上的铁锹挖起坑来。和着积雪的泥土被挖起来,又铲到别处,坑越来越深,堆至一旁的泥土也渐渐成了座小山丘。不知不觉,天空飘起了雪花,雪片簌簌落下来,冰凉透心,却丝毫缓解不了两人的身上的热气。两人累得汗流浃背,索性把外衣也脱了,顺手丢在龙翊晨身上,龙翊晨被捆住的双手轻轻动了动。
“什么声音?”那做小弟的猛地咋乎起来,弄得老大也惊了一跳。
两人话也不说,摒住呼吸听了一会儿,四下寂静,除了雪片落地的声音,哪里还有其它半点声响。那老大恼了,狠狠敲了敲小弟的头:“你今天是怎么了,非要把我吓死才行么!管他什么,快挖!”
小弟挠了挠头,也自觉自己实在太紧张,连忙深吸了几口气,跟着老大又挖起坑来。等到坑挖得差不多,老大便令他把龙翊晨扔下去。他回过身,向着放龙翊晨的地方看去,那里除了两件衣服,空空如也。
“咦,人呢?”他揉了揉眼睛,上前疾走两步。那地被新雪重又盖过,完全看不出以前的痕迹了。他蹲在地上刨了一会儿雪,见雪底仍旧没了龙翊晨的踪影,不由疑惑起来。这都快死的人了,还能爬起来跑了?别不是果真死了变成……他越想越害怕,站起来,匆匆环顾四周。
突然,一双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他吓得不轻,本能地用手肘朝后捅,那手的主人退开,他趁机转身,定睛一看,又失声尖叫出来:“鬼、鬼呀!”
眼前这鬼,除了龙翊晨再不会是别人,只是他的模样,绝不会让人把他当作是人罢了。此刻的他后脑汩汩地冒着鲜血,鲜血把头发打湿了,凌散地粘在脸上,从发丝的缝隙里,露出两只恶狠狠的眼睛,那眼里的光芒,像复仇的剑,寸步不离地守在仇人身边。他的双手仍然被捆住,手腕处被勒出淤青,这些青紫色和鲜艳的梅花印记融合在一起,斑斑点点的花纹直叫人想吐。
其时,老大正在坑里挖最后一铲土,听见叫唤,一把将铲子插进土里,头也不抬地骂道:“你又怎么了!抬个人也叫得这么惨。快把他扔下来。”
而那小弟又叫了一声,这一次,比之前那声更惊恐,嗓子沙哑得像要流出血来。这叫声一路拔高,却在最高的地方猛然收尾,仿佛是被什么给生生掐断了。
这回连老大也吃了一惊,急忙跳出坑来。
坑外,龙翊晨正发疯一样用手抱住小弟的头,张嘴狠狠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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