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频频点头。
“就算她是假装外地人,可是我弟弟也不至于怕成那样嘛。所以我就多了一个心眼,几次故意把木炭丢在她经常來往的路上。”酒鬼眯着眼睛说。
一旁的我忍不住问道:“丢木炭干什么?”
“人们不都说鬼是沒有重量的吗?如果她是鬼,就不会把木炭踩碎。可是我丢的木炭被她踩得嘎吱嘎吱响。”酒鬼摇摇头。
“那她肯定不是鬼咯。”我说道。
酒鬼立即提高了声音反驳道:“她不是鬼干吗要晚上结婚?她不是鬼我弟弟干吗那么害怕见到她?”
酒鬼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了梦中“妖精”紧逼小脑袋男人的情景。有时人的第六感比逻辑推理更可靠。
“晚上结婚也并不是从來沒有过的事。”爷爷看着暗红的烟头,漫不经心道。
我和酒鬼立即调转了头來看爷爷。
“我听说在有些地方,有一种奇怪的传统风俗,结婚娶新娘,新娘必须在午夜一点钟出门。据说,这样做的目的是把新娘的鬼魂一块娶走,如果是白天娶新娘的话,新娘的鬼魂依然会留在娘家,这是结婚的大忌。”爷爷目光闪烁,好像是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
§§§第10节
“她会不会就是來自那种地方呢?”酒鬼忧郁地盯着爷爷问道。
“不过这种事情我只在很小的时候听长辈讲过。现在的人早就淘汰这种习俗了。”爷爷说道。
酒鬼还要问些什么,却被雨中传來的唱腔吸引了注意力。
“我好命苦呀”那个唱腔首先用花鼓戏里衙门前喊冤的形式开了头。
丫头婆子看好戏,
烛影摇红在下房。
处处汗酸臭烘烘,
声声嘈杂闹嚷嚷。
心事沉重像压千斤石,
步履艰难似有枷锁扛。
偏我遇上这恶时辰,
沒來由一场大祸从天降。
……
“是马晋龙。”酒鬼语气肯定地说,“村里的戏班还沒有解散之前,他当过戏子。我听过他唱戏。他高兴或者悲伤到极点就喜欢唱戏,气急了骂人的时候也带些戏文里的段子。他亲生儿子不争气,他经常骂,他儿子就在门口跷起二郎腿听戏嗑瓜子。”
爷爷笑道:“他做过戏子我听人说过,可是不知道他还有爱唱戏的习惯呢。”
正在说话间,马晋龙哭丧着脸从雨里钻出來了。
“马师傅,您无论如何要帮我啊。我的不孝子今天晚上就要跟那个妖精洞房啦!我求求您救救他吧,那个女的是妖精哪!跟我的不孝子结婚就是要他的精血呀!那个蠢小子被妖精迷住了魂,我说什么都不听啦!”马晋龙拉住爷爷的手拼命地摇晃。
酒鬼朝马晋龙的背后望了望,焦躁道:“晋龙,我弟弟呢?”他根本不关心那个妖精是不是要害死马晋龙的干儿子,偶尔提起也只是因为好奇,他在乎的是自己失踪的弟弟。
“你弟弟?”马晋龙收住哭声,愣了愣,仿佛这才记起自己出去是为了找酒鬼的弟弟这回事。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压抑着嗓子回答道:“你弟弟死啦!”
酒鬼浑身一哆嗦,口齿不清地问道:“死,死,死……了?”
马晋龙点头道:“我沒有找到你弟弟的尸体,但是我看见你弟弟的皮囊了。你弟弟好惨啊,一副空皮囊留在化鬼窝,皮囊里面塞满了狗尾巴草,塞得鼓鼓的,就像活人一样……”
§§§第11节
如果翻开《巴陵县志》,就可以知道,在四百多年前,湾桥村这个地方原來有一个“皮场庙”,专为剥人皮之用。“皮场庙”算是明朝皇帝发明的一个专利。贪官污吏,反贼暴民,一般都会押解到这里來,受剥皮之刑。
《巴陵县志》还记载,四百年前这里出过一个很大的官,官至工部侍郎。后來不知是因为涉嫌贪污还是官场争斗中的被陷害,工部侍郎在这个“皮场庙”惨遭剥皮。
剥皮之前,工部侍郎看见有人抬着一担石灰和一担稻草从面前经过,于是问:“石灰和稻草是干什么用的”。行刑的人说:“石灰是杀你之后消毒的,稻草是揎你的皮的。”工部侍郎顿时两股战战,破口大骂。行刑的人说:“大人您还是省些力气吧,后面有您好受的呢。”
工部侍郎大骂道,你们何必这样费力?为何不一刀杀了我?让我死个痛痛快快?
行刑的人说:“大人,我何尝不愿意一刀结果了您早点儿回去吃饭?可是剥皮之后的犯人死得太快,我也要受连坐之罪呢。”
工部侍郎听了,脸色大变,但是叫骂声不绝于口。
行刑人不再废话,先将工部侍郎的手脚绑紧,然后从他的后脖颈开刀,顺脊背往下到肛门割一道缝,然后把皮肤向两侧撕裂,背部和两臂之间撕离开肉的皮肤连在一起,左右张开,就像两只蝙蝠翅膀似的。
行刑人的刀法果然很好,工部侍郎过了一天多才断气。
工部侍郎断气后,行刑人将他的皮完全剥下來,经过石灰处理之后在人皮内揎上稻草,然后挂在“皮场庙”示众。
工部侍郎的亲朋将沒了皮的尸体收回來,沒有举行葬礼就简简单单地埋了。后來同是巴陵郡人官至户部尚书的方钝给他題写了墓志铭。
《巴陵县志》上虽有记载,可是四百多年來沒有几个人见过这个工部侍郎的墓,当年的“皮场庙”也销声匿迹,只是关于他的故事一直在村民口中相传。
直到四百多年后的2009年5月的某一天,该工部侍郎的墓碑被附近一村民发现,这块墓碑不大,但是两人抬着它都显得十分吃力。用清水抹去石碑上的泥土,墓志铭上的一行行文字
-->>(第4/10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