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贪不占,一心带领大伙脱贫致富,谁会杀我?”
“不用你能,早晚还会有倒霉的时候。十年前人家撸了你的厂长,下次就不会这么便宜了,弄不好一颗枪子崩了你。”
老婆一提十前年的那桩旧事,张道厚就來气。他跺了跺脚,说:“那时的人太操蛋,搁现在,这种事算个球!当时我就说,不改革开放搞活,不行!还真让我说对了。”
“今天上午,老保长还在街口嚷嚷呢,说现今的村干部不如他们那时候,他们顶多找茬口到别人家蹭顿酒喝,再就是纳皇粮时自个少交点;你们呢,可是啥事情都敢做,坏事做了一火车……”
老保长又在胡说八道,这可是个原则性的问題,马虎不得。张道厚睡意全消,他决定去找老保长,问个究竟。
别的村大都是支书说了算,张家营的情况有点特别,张家营的支书刘广庆是个痨病腔子,而且一天到晚忙着打麻将,懒得管理,全仗着姐夫在县委组织部当部长,才沒把他换掉。村里大小事都由张道厚说了算,张道厚每到年底送给他三千五千的花花,两全其美。
张道厚飘飘悠悠來到老保长家,老保长正坐在屋檐下打盹儿。老保长叫刘在林,80多岁了,耳聋眼花,腿脚不便,牙全掉光了,一说话像刮小旋风一样。他曾给日本人和国民党当过十几年的保长,相当于现在的村长。以前见到老保长,张道厚都叫他大叔,这次就不客气了。张道厚说:“老保长,你说我们还不如你?”
老保长说:“村长啊,屋里坐。”
“我问你呢。你说你比我们还要好?”
“岂敢岂敢,沒影的事。村长你屋里坐……解放那阵,政府沒毙我,够宽宏大量了。我哪还敢说政府的坏话,好话还说不尽。”
“你心里有数就行。”
“有数有数,眼下大伙的日子比那会儿好多了,全是你们领导的好啊……”老保长罗嗦了一大堆。
张道厚态度缓和下來,他说:“大叔,你有啥困难尽管言语,村里给你解决。”
“岂敢岂敢……老总,噢不不,是村长,村长你屋里坐……”
张道厚离开老保长家的时候,对自己说:“他真是老糊涂了。”
这天上午,张道厚还未起床,就听见门外响起汽车声,他知道是乡长周子涛來了,忙爬起來,出门迎接。张道厚说:“连个招呼都不打,搞突然袭击不是?”
周子涛乘坐的是辆北京吉普,本來前些时候他换了一辆桑塔纳,其中张家营就替他支付了三万元。一次下乡时,在饭馆里喝酒,稍不留意让顽皮小孩砸烂了前灯,并且用硬器给刮掉了几块漆,周子涛心疼得够呛,再下乡时就不敢坐桑塔纳了。周子涛将公文包交给随行的乡政府秘书小王,边跟着张道厚往家走边说:“我刚到你们村的几块田里看了看,秋庄稼长得不错嘛,又是一个大丰收。”
“托你的福。如果老天爷不找麻烦,我们肯定比去年好。”
他们坐下喝茶。张道厚说:“我也正要找你,听说今年的水利费县里拨下來了,啥时候给我们?我们打算秋收一完就挖河修桥。”
周子涛说:“水利费?沒……还沒拨。”
张道厚笑了:“我给水利局打过电话,两万块。你还骗我。”
“嘿嘿,老张,实话给你说,这笔钱乡里想留下。这个这个,我不是换了一辆桑塔纳吗?李书记还坐着那辆破伏尔加,他有点想法,这很正常是不是?咱乡里无论如何得给他换换,你说钱从哪里出?”
张道厚正色道:“这我管不着。你把钱留下,叫我怎么兴修水利?”
“只好再让大伙集点资,先勒勒裤腰带,以后会好的,啊?”
“你想让我学孙家集的孙召明,叫人來杀我?” ‘
“那不至于嘛。老张老张,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谁信你的**保证!”
说完,两人大笑,秘书小王也跟着笑,他们笑得很开心。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坐了一会,周子涛提出去张道厚的厂里看看。张道厚说算了算了,在家歇歇吧。周子涛说,去参观参观,有啥好经验,我给你推广一下,先去卷烟厂。张道厚说卷烟厂有啥看的,去木器厂吧。周子涛坚持要去卷烟厂。
路上,周子涛说:“老张你不能光给自己办厂,应该给村里办个像样的厂,让乡亲们多增加点收入。”
张道厚说,这几个厂多亏是他个人的,要是村里的,早砸了。因为是他个人的,厂长、会计、保管什么的,不敢乱來,你换上集体的试试?村里有一百多号人在厂里干活,他们的收入很可观。今年他打算在原來的基础上再拿出一些,给村里二十五个孤寡老人和十七家特困户每人一百块零花钱,可以吧?他想好了,啥时候大伙的思想觉悟提高了,他就把厂子献给村里。
“那要等到啥时候?”
“走着瞧吧。”
“卷烟厂还生产假烟吗?”
“嘿嘿,早不干了。”
“你小子骗不了我,肯定还在偷偷摸摸干,下次再让人查了,我可不管啦。”
张道厚干笑着:“不会不会。虽然我生产假的,但我正下大力气抓产品质量,争取假的赶上真的。我的目标是,坚决不让消费者吃亏。”
他们在三个厂转过一遍,已到了吃饭时间。周子涛要回乡里吃,张道厚执意挽留:“这话听着新鲜,哪有不吃就走的道理,咱们再到林秀芬哪儿去。”
周子涛说:“上头刚下了文件,不允许各级领导到下面吃请。咱不能马上就违犯吧?”
“嗨!你还不清楚吗?这种文件下过一百遍了,哪能当真。张家营一顿饭还负担得起。要不我个人掏钱,把痨病腔子刘支书也叫上。”
“那倒不必,公是公私是私,分清楚一点好。我这是公事,应该村里出钱。”
“先别管谁出钱,吃了再说。”他们就进去了。
一个下着小雨的傍晚,张道厚再次走进林秀芬的小酒馆。秋庄稼已经收完,张家营人喜获丰收,小麦也已顺利种上,他的厂子效益也很好,他自然兴致挺高。林秀芬亲自为他上菜,屁股一扭一扭的,还擦了粉,看着喜人,闻着來劲。由于高兴,他比平时多喝了几杯。他给林秀芬讲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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