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师父那里得到要出行的消息之后,阿楚就没安分过一刻。
“师父!我们几时去?明天?后天?”
“师父!我们怎么去?走路?坐船?”
“师父!蔺县在哪儿?南边?北边?”
“师父!我们会不会路过乌峰?那青莲镇呢?”
“师父!”
“师父!”
……
洪宴声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早告诉她,就应该自己偷偷把东西全部都准备好,然后把她从睡梦里抓起来就走。那样的话,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被苍蝇洪阿楚叮来叮去了。
阿楚才不管师父烦不烦,她可开心着呢。
距离上一次下山远行已近两年,两年啊!这两年里,她最远也就去过山下的镇子,而且还是在师父的盯梢以及派人盯梢之下。尤其是她刚从瑞兴回来的那段时间,稍稍远些的地方不能去,遇见不认识的人也不能多说话,就连她在集市上买个糖葫芦,也不能跟摊主磨磨价,简直比被关禁闭的殷十六还要更清苦些。
她知道师父盯她盯得紧是在担心她,可是她那次下山那么久,不是也没出事么!只不过……只不过运气不太好,被抓住了。不过被抓住也没什么,那只草妖拿着她也是无从下口,最后还不是凭着她的聪明才智逃出来了么!虽然……虽然最后弄了一身的伤,不过最后也好了呀,连个小小的疤都没留!
现在想想,阿楚还是挺满意自己第一次独立出行的,虽然她的最初目的是为了捉妖,虽然一只妖都没捉到……但……但都是师父阻拦,要不是他突然改了心意非要把她带回玉龙山,说不定她就抓到了呢!
师父这个人,啧啧,就是万事太小心,胆小怕事的,又老是喜欢喝酒,以后哪个女的能看上他呢,真替他焦心。唉,万一师父真说不上媳妇,到老了还得自己照顾他。
阿楚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小包袱,一边替师父发愁。
洪宴声并不知道自己在小徒弟的心里已经成了无人问津的糟老头,此时他正忙着交待大福和小喜,怎样在有求必应无所不能的掌门不在家的时候应付香客们的各种要求。
大福和小喜这些年在洪宴声的教导下也总算伶俐了些,至少脱离了用纸笔记录门规的程度,再加上如今玉龙道观虽然回不到当初洪无敌当掌门时香火鼎盛的盛况,但好歹也不至捉襟见肘,一切都已经走上了正轨。此时出行,时机得宜。
洪宴声交待完大福和小喜,叫他俩各自做事去,自己则站在道观门前等着阿楚。趁着阿楚还没出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天光。
昨夜又下过了一场雨,算算节气,初秋的几场雨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便是初秋时最怡人的几日怒晴了,日光明媚得让人只是看着都觉得心情格外地舒畅。
“师父!”阿楚远远地叫了他一声,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他冲她招了招手,忍不住地笑了。
白衣的少女神采飞扬,耀眼得让她英俊的师父都忍不住眯了眯眼。
三百里的距离,不能说近,但若要认真论起来,却也不算很远。
洪宴声带着阿楚走走停停,一路吃喝玩着到了蔺县也就花了三日功夫,阿楚还一个劲儿地嚷着师父一定抄近路了。
不过阿楚嚷完便不说话了——这蔺县里的氛围不怎么对劲。
洪宴声则在路过县界时便发现了,那县界处半埋半露的界碑上全是裂缝,上面刻的蔺县二字上用的朱砂显得格外地红,仿佛是用新调的颜料刚刚描上去的一样。
界碑这东西看似平常,各地都有,却也实打实地是件有仙气的东西。山有山神,水有水君,地有地仙,各司其职守护一方安宁,而各种地界碑上往往带着仙人们的灵气,警告那些过往的妖鬼莫要擅闯。
当然,这仙气的多寡以及仙人的能力大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洪宴声将界碑的事在心里先记了一笔,也不声张,与稍稍有些紧张的阿楚一起进蔺县县城里去了。
蔺县极小,横三条街竖三条街,说是个县,却更像个巴掌大的小镇子,人倒是不少,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只是……怎么说呢……这县里的人们,好像都没睡醒似的,不管男女老少,眼底都多少带着点青灰,神色疲惫。
阿楚自然看不到他这么细,只是觉得气氛怪怪的,但见师父没做声,她便顺其自然去了——反正万事有师父,而且她现在很饿。
蔺县郊外特别荒烟,好几十里的官道上连个茶馆都不见踪影。眼看着日头开始偏西,阿楚十分后悔早上还在另外一个镇子的时候没有把师父的那半碗小馄饨抢过来吃掉。
现在总算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当然要先把自己喂饱再说。
不过先吃什么好呢?阿楚跟在师父身后左看右看,唔,有家面摊看起来不错,对面那家果子店似乎也还可以……
这细细看下来,短短一条街上看起来很可口的东西居然还不少,阿楚拿不定主意,便拉住一位路人,打算问问蔺县当地的特色小吃什么的。
“这位大叔,您是蔺县本地人吧?”
“呵……欠……唔,是的。”大叔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我们是外地来的,赶路赶得急,一晌午了也没来得及垫肚,请问贵宝地有什么特色小吃?”
“我们蔺县啊……啊……呵欠……好吃的多了,前面那家焖田鸡很出名,还有东街的干炸豆腐,不过最出名的要数中街沙井那儿的玲珑包子,只可惜如今玲珑包子不做喽,你们没口福了呵……欠……”
阿楚看他说了这么一段话,居然打了三四个呵欠,几乎自己都困了,便忍不住地说:“大叔,您一定做农活太累了,快回家休息休息吧。”
“休息?谁不想好好休息……呵……欠……”大叔的呵欠简直停不下来,一个接着一个。
洪宴声就站在一旁,听完了自家徒弟和这位疲倦大叔的话,才慢吞吞地开口:“这位大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叔一听洪宴声这话,居然来了精神,呵欠也不打了,瞪着眼睛义愤填膺地说:“还不都是中街的那口井闹的!枯了多少年的井,谁也没想着填平了,就那卖玲珑包子的还嫌自己赚得少,非请个什么风水先生给瞧瞧,这一瞧不打紧,扒瞎的风水先生说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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