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青青就起来了,昨夜一个好梦,早晨起来几乎是神清气爽的,好心情一直荡漾在眼角眉梢。前两天,打了一个多么漂亮的胜仗啊,看着穆云雪那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她就说不出的痛快和高兴。紧要关头,父亲扑向了她,这表示什么,表示血浓于水的道理千古不变。看着吧!这个女人离开这个家的日子不会长了。
现在,她要去做另一件有意思的事了。那个廖婉婷去哪里上班不好,偏要跑到盛远来。耳边,谢天佑郑重地警告她:“听着,青青,我一定会帮着你把屿槐夺回来,但是,在这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被屿槐知道了,他就会更厌恶你。”管他呢!这口气,她憋在心里太久了,简直一刻都不等了。
简单梳洗完毕,精心做了一番修饰,把头发梳好,她换上了一件橄榄绿的短外套,天蓝色的牛仔裤,站在梳妆台前,阳光泼了她一身,连那嘴角都含着一汪红彤彤光灿灿的神采。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那么漂亮,那么显眼,她神采飞扬地一笑,转身拿起桌上的手袋,就兴冲冲地下了楼。
楼下的餐厅里,柳书言和穆云雪正相对无言地吃着早餐。前两天的那场冲突,让那两个人似乎有了某种反常的尴尬,某种不快压抑的空气似乎依然蔓延在那两人之间,她的心情更好了,唇边的笑靥越扩越大。“爸,早安。”她精神焕发地走到餐桌旁坐下,快活地打着招呼。柳书言抬起眉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一段日子,没有看见青青这么高兴过了。“很难得我能够在早餐的时候看到你?”柳书言说。
青青挑了挑眉头:“你这么说好像我每天都起得晚似的。要知道,不是我起得晚,实在是你起得太早。”柳书言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埋下头,继续喝他的粥。青青转头笑眯眯地去看穆云雪。穆云雪的样子黯郁极了,她正闷着头,紧绷着脸,默不作声地喝着粥,那睫毛在不停地抖动,上面挂满了戒备。她的笑靥迅速在心里绽开。“阿姨,早上好。”她毫无芥蒂地打招呼。
穆云雪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勉强从唇边挤出一个笑容“早上好。”柳书言放下碗,不动神色地偷眼看了看那两人。穆云雪笑得勉强,青青的招呼打得夸张。他心里有片刻的怅惘。血缘,多么传统根深蒂固的距离。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如果,如果她们是真正的母女,那该多么完美啊!他又怎么会如此为难?他又怎么会顾此失彼?
阿和将青青的早餐端过来了。青青从餐桌旁站起来,潇洒地扬起手中的手袋,“我不吃了。”“你不吃了?”柳书言怔了怔,送到嘴边的食物停住了。“不吃饭就要上班去?”青青意态风发地一笑:“我这只波斯猫不吃饭,我要吃人去了。”
穆云雪怔了一下,脸色莫名地白了白,她迅速抬头看了青青一眼,正好与青青的目光相撞。青青冲她诡秘地眨眨眼。然后,青青转过身,就心情大好地向门口走过去。临到门口处,她怪声怪气地说了一句:“我今天心情实在太好了,我有件大事情要办呢!等下回来我会告诉你们我的战果。”
打开门,她扬长而去。看着她出了门,听到那门响声,然后,是院子里的汽车启动声。柳书言嘀咕了一句:“这孩子,不知道又是哪根筋没对了。”穆云雪没说话,锁着眉,似在沉思,他看了她一眼,问了一句:“云雪,你要不要再盛碗粥?”
穆云雪怔了一下,好像从梦中醒来一样,她的脸色怪怪的,“不要了,”她心不在焉地说。她的心思仍然徘徊在刚刚青青的那一笑中,加上青青那古怪的眼神和那神经兮兮的表情,然后,她的神思一动,心里有块石头莫名地沉了一下。
早晨八点半,婉婷就准时到了盛远。这又是新的一天,一切都是新的,新的办公室,新的同事,新的工作,新的上司。直到前两天,她才知道盛远竟然是远达的下属公司,只不过较之远达其他的公司,盛远的地位比较超然一些,独立经营,独立核算,算是具有独立法人地位的公司。也难怪在应试之前,婉婷没有他察觉到这一点。
远达主营房地产,最近几年才进军酒店业,如果不是对远达内部足够了解,你根本就无法知道它们之间的联系。绕来绕去,终究还是被绕了进来,如果不是那个谢天佑说服了她,她几乎就打退堂鼓了。
早上来的时候,谢天佑把她的工作交代清楚了,他有意把她的工作简化了不少,于是她的工作内容就变得简单多了。只是打打字,接个电话,拆些信件,安排见客时间,接收各部门呈上来的文件和资料,然后一一报呈谢天佑。工作的内容简单轻松得完全出乎她的想象。
所以,接下来,她很快又有足够的时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了。虽然这整栋的大厦都是盛远的产业,但只有上面的几层留作了盛远的办公室,其他下面的楼层都作为了盛远对外的客房。所见之处,装修的典雅而大气,落地窗,高档的办公桌椅和设备,一块半身高的磨砂玻璃将一个偌大的办公区域隔成了两个部分。
对面是一个开放式的办公区,自己的这一边就是谢天佑的办公室和属于自己的秘书台。所以,相对于那边的紧张忙碌,这边就似乎安静得多。尽管与对面被分割开了,但是,几乎每个员工在进到办公室的瞬间都会下意识偷瞄一眼这个没来几天的小秘书,一个美丽的女孩,总会是在第一时间引起别人的注意。
谢天佑似乎更早一步到了办公室,看见婉婷,他的精神为之一振,阳光就在镜片后面闪烁了。透过那半透明的玻璃门,可以看到婉婷的身影在外面的秘书台上晃动。那纤细的腰肢,那沉静的脸庞,那盈盈的浅笑,如此近的距离似乎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睫毛抖动的频率,他的心不可控制地狂跳起来。真要感谢这办公室的特别设计,可以让里面的人清楚地看到外面,而外面的人却对里面一无所知。
深深地靠到高背椅里,他静静地燃起了一支烟,透过那迷蒙的烟雾,他的视线仍停留在外面。婉婷正在一丝不苟地擦桌子,她的唇边有个恬静的满足的微笑,他这瞬间几乎有一个强烈的冲动想要冲出去吻住那个笑容。
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掐掉了烟头,伸手慢吞吞地拿起电话,目光追随着外面,婉婷的声音轻轻的从话筒里传了过来。“谢总,有一位大源公司姓于的先生找你,接过去么?”“接进来吧!”他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外面,婉婷正轻巧地把电话放下,重新拿起桌布,她又开始整理她的办公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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