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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伦敦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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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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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手里一无所有。在死亡面前,爱情是多么单薄,又是多么渺小。活着,才是最大的希望。

    “默默,不管你准备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安妮紧紧地拢住好姐妹的手。

    莫默脸上露出微笑,用力地回握。

    其他人也许不如欧阳静了解那么多内情,但都表示会尊重莫默的决定。

    经过大家轮流不眠不休地陪伴和看护,陆昊终于在第三天早上苏醒了过來。他抬起厚重的眼皮,一张张亲切而热望的面孔渐渐清晰。

    “小波,默默,欧阳,乐姗,淞圻……”他哑着嗓子一个一个地报着他们的名字,似乎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可是当视线飘移到安妮身上时,他停住了。

    四目相对,情意流转。

    最后,他却看向另一个人,虚弱地扯动嘴角:“何鹏,你也來了。”

    所有人之中,他偏偏不叫她;就好像,劫后余生,他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除了心痛,安妮更多的是不解与迷惘。

    到底是她不够清醒,还是他习惯了糊涂?

    凭着年轻底子好,加上国外先进的医疗手段和朋友们地悉心照顾,陆昊的身体一天天地恢复得很快。虽然骨骼的痊愈尚需时日,但活动自如的嘴巴可一刻都不愿停歇,谁陪着他他就和谁聊得火热。

    只有一个人除外。

    安妮百思不得其解。本來满心欢喜看他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回來,谁知他过奈何桥时是不是一时口渴喝了孟婆汤,而且独独擦除了和她的回忆。就算磁盘被格式化,还能有重新寻回的可能。可是他自动忽略,主动过滤,她是否还能在他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这天阳光明媚,护士建议陆昊可以去楼下草坪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欧阳静把轮椅从角落推到床前,安妮自然地伸出手想帮他从病床上搀下來。

    “谢谢,我自己來就行了。”陆昊婉拒了她,吃力地挪动不灵活的双脚,皱着眉一寸寸地靠近轮椅。

    被他莫名其妙地再次拒绝,安妮又羞又恼,一扭头跑出了病房。可跑了几步她就停住了,终究不放心。碍于面子,她一边在电梯前装作不耐烦按楼层的样子,一边焦急地从侧旁的镜子里看着他们出现。

    一直到欧阳静离开草坪去买咖啡,两个人都沒有再正视对方一眼。

    明明气宽舒畅的花园,为什么一下子变得逼仄桎梏,连空气里,都充满了潮湿凝滞的味道?

    安妮坐在爬山虎蔓延的长廊上,抬头望天,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默不作声的身影。

    他侧面朝着她,正闭目养神,嘴角似乎还带着浅浅的微笑。

    这算什么态度?

    她真的怒了。连日來压抑的疑惑、委屈和不满统统浮出水面,淹沒了冷静这座小岛。她毅然站起身,走到他的轮椅旁边。

    “陆昊,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沒转头,似泰然自若。

    这样的漠然彻底激怒了她。她难抑心中的痛苦,绕到他面前蹲下身,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自从你醒來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你对所有人都加倍地好,唯独对我,比冰还冷。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泫然涕下,“难道,你让小波告诉我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安妮,”陆昊终于对她说话,“忘了它们吧。”

    “什么?”她瞪着流泪的眼睛问。

    “忘了那些话,就当我沒有说过。”他依旧是用冷冷的口吻说,“不要再胡思乱想,和何鹏好好地过日子。”

    她愕然。

    这三天他昏迷的时间里,她担心得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好容易等到他活过來,他却将过去轻飘飘地一笔勾消。

    哪有这样的事?!

    她恍惚地起身,低着头迈动无力的步子,不知该往哪儿去。

    身后,轮椅下的一棵小草惊奇地问同伴:“咦,今天的雨怎么是咸的?”

    快到医院门口时,她遇到欧阳静,才知道何鹏一直在找她。

    在月牙形的湖边,安妮看到他坐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不好意思,手机拉在病房了。”她走过去,坐在他的身旁。

    “沒关系。”何鹏说,交叉着十指搁在腿上,“安妮,我有个消息想告诉你。”

    “你说。”她望着他。

    “我已经被全奖保送去耶鲁了。”他声音沉缓,“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

    恭喜祝贺的话卡在喉咙口,安妮只觉得嗓子艰涩刺痛。

    “为什么这么突然?”她低声问。

    “你不用急着答复我。三天之后,我在伦敦等你答案。”他拍拍手站了起來,“有你们在,我在这里也挺多余。我买了下午两点的火车票回伦敦。”

    “等等。”安妮叫住了转身欲离开的他,“我和你一起回去。”

    怀着虔诚的心情一步步走进学校的小教堂,安妮在第一排位子上坐下,双手合十。

    “主,请你赐福于你的儿女,我所爱的人,擦亮我们污浊的灵魂,重新点燃彼此的生命。”轻声念完这段祈祷文,安妮从包里拿出两张卡片。其中一张,纸的边缘有些破旧,有些模糊。可每一笔勾勒,每一抹痕迹,似乎都记载着跨越千年万载的深情。

    “Wish you happiness for ever.”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多么艰难的一个愿望。

    “陆昊,谢谢你出现在我短暂的生命里,让它有了不一般的意义。虽然我和你说,‘如果’是这个世界上最沒有用的两个字,可那是因为我软弱,害怕一旦想起我们的‘如果’便会不可自拔。感谢你,让我尝过爱的美好与煎熬。”看似空无一人的圣地,一大滴泪水打湿了纸上的字,愈加辨别不清。

    将两张纯白的卡片一起放进抽屉,她站起身,离开教堂。

    捧着单反相机慢慢地从耶稣圣像后走出,何鹏眼中噙泪。想用镜头捕捉下伦敦最后的印象,却不料误闻这世上对他來说最痛的只言片语。

    一定是因为太高兴了吧,才会突然那么难过的想要哭的。

    一年之后,再一次踏进这里,闻着布莱恩宿舍熟悉的味道,安妮闻得眼泪都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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