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六点半,欧阳静來敲莫默的房门,却发现她已经起床了。
“幸好酒劲散得快,要不然今天都不能出去玩了,”莫默边收拾书包边说,眼睛又红又肿,“欧阳,我昨晚……是不是很丢脸啊?我喝醉了,什么都记不起來了。”
“你喝多就睡着了,沒事的。”欧阳静帮她把书包拉链拉上,“只要你自己心里舒服就行,其他的你都不用担心。”
“嗯,我现在好多了。”莫默朝她微微一笑。
七点半抵达车站,除了陆昊和小冉,其他人都到了。李天骐在地铁口等莫默,乐姗正和易森比手划脚地说着什么,大概英语表达不出來,普通话又怕他听不懂。小波和淞圻坐在椅子上休息,估计昨晚累得够呛。何鹏看见他们走來,笑着上前接过安妮的拎包。
“你的眼睛怎么肿了,哭过了?”李天骐弯着腰看她,双眉微蹙。
“沒沒,”莫默笑得有些勉强,“昨晚太热闹了,沒睡够。”
“那待会去车上睡会儿吧。”他沒有再问,替她背了书包,陪她在候车室坐下。
七点四十五分的火车,陆昊在开车前三分钟才姗姗來迟,残留着些许宿醉后的痕迹,跑起步來踉踉跄跄的。后面跟着一脸憔悴的小冉。
在一片催促埋怨声中众人终于挤上了火车,各自找到车票相对应的位子坐下。
“87A,87B。”安妮一边念着票上的座位,一边抬头找号,“到了。”
这是那种带小桌子的位子,两两对坐。在火车上算是抢手座,方便大家打打牌聊聊天。安妮依窗坐下,何鹏顺次坐在她旁边。
“88A,88B……”小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來,一直到他们面前落定。“啊,安妮,我们坐在一起耶!陆昊,快來,我找到位子了!”她兴奋地把一个大书包塞到头上的行李架上,嘴巴一刻不停歇地说,“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昨天早上就整理好了东西放到陆昊家里,本來是想让他帮我背一下的,结果昨晚照顾了他一晚上不说,今天还得自己背,早知道就不带那么多了,唉,失策啊失策……”
安妮哪有心情听她讲话,一想到要和他就这样面对面地坐上个把小时,心怦怦地跳得厉害。她朝小冉礼貌地笑了笑,转过头看向车窗外。
车厢里坐得很满,陆昊一路说着“Excuse me”走到自己的座位前,猛然抬头发现对面坐的人,也不由得楞了楞。
“大家都担心你今天來不了了。”何鹏笑着和他打招呼,“你昨晚后來沒事吧?”
“沒事沒事。”他局促地“呵呵”笑了两声,坐了下來。
火车几乎就在他坐下的同时开始启动,慢慢地驶离站台,继而显著提速,“轰隆轰隆”地贴着铁轨奔向前方。车外的风景也逐渐改变模样,沒有了城市内的楼房别墅,转而是一大片一大片开阔的田野和草原,偶尔还有一群一群的牛羊悠闲地吃着草,或漫步田间。安妮出神地望着这难得一见的自然风光,心也随着车轮的节奏徜徉在无边的世界。小冉连叫了她两声她才反应过來。
“我们來打双升吧,我带了牌。”小冉从包里掏出两副扑克,得意地挥舞着。
“不好意思啊,我有点累,你们玩吧。”安妮抱歉地一笑。这话是真的,昨天一晚上她止不住地想一些事情,确实有些疲倦,脑子钝钝的,感觉像塞了一团棉花。
“累了?靠在我身上睡会儿吧。”何鹏拉过她的手放在身前,关切地问。
“嗯。”安妮点点头,顺从地将头枕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她的心却跳得更快了,“扑嗵扑嗵”地捶着胸腔。此景此地,一定可以排进她人生最不愿面对的十大悲惨境况了。所有那些极力避免的尴尬,矛盾,纠结,统统争先恐后地蹦了出來,叉着腰浮在半空中笑话她。
看见她温顺乖巧睡在何鹏肩上的样子,陆昊莫名地气不打一处來,但是也无处发泄,只好低头闷闷地用鼻子吐了两口气。他不想看,可是眼睛又不知道往哪放,好像不管看哪里,都有她的影子。他索性搂过小冉,赌气般地说:“我们也睡觉。”
除了他们四个,其他人都坐在面朝火车前进方向的双人座位上。
自上车后莫默就一直靠在坐椅上闭着眼睛休息。尽管不时感觉到身旁人的眼神在自己的脸上短暂停留,可她实在提不起精神聊天。其实做一只只会把头埋进沙子的驼鸟也沒有什么不好,看不见,就当不存在了。黑暗的背后,只有自己与自己作伴,孤清却安全。
“默默,你还好吧?”趁着李天骐起身离开的间隙,欧阳静坐到了她身边。
“我沒事。”她说,“你怎么跑过來了,不用陪你们家那位吗?”
“他困了,正闭目养神呢。也难为他了,时差还沒怎么倒好,就被我拖出來玩。”欧阳静说着俏皮地吐了下舌头。
与欧阳相处半年以來,莫默见过她超越了同龄人的的冷静、理智和聪慧,可每每谈及心爱的他时,欧阳说到底也是一个在男朋友面前温柔似水的小女人,很可爱,也会时不时地撒撒娇。莫默不止一次地在心里感慨过,任凭再强的女人,也会为了心爱的男人,甘心情愿地变成一朵从尘埃里开出來的花。一切,不就是缘于一个“爱”字?
想当初,她也是那样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被家人疼着,被朋友捧着,直到遇见他。为了爱他,她慢慢地收敛起骄纵任性的大小姐脾气,学着如何去照顾一个人,他生病了她冒着大雨去帮他买药,他实习时挨老板责骂了她耐心地听他发牢骚……只要他有需要,她总会在第一时间不问因由地赶到他身边,给他最贴心的关怀。和他在一起,她总想把最好的都给他。她舍不得买一条一千块的裙子,可是却会积攒零花钱送他一件两千块的毛昵大衣。
她无悔地付出,以为这就是她能给他的最好的爱。可是平安夜的晚上,林然的一番话却让她倾注了全部心意堆砌的虚幻城堡顷刻崩塌。原來,他并不需要她那样“忘我”地去爱他,那样的一份爱,让他觉得沉重,让他承受不起。她以前沒想过,不明白,可是现在她慢慢地开始懂了,只是,再也來不及了。
后來,我们都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那个人却早已不在。如果有机会,我们能否再重來?
“放空了?”欧阳静拿右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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