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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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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2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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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蛋去!”赵老巩骂着。

    行人说:“你老人家有得吹,儿子当市长,三姑爷当县长。俺看你们家就把官位都承包算啦!”

    “那不关俺的事!”赵老巩摆着手。

    傍晚日落,赵老巩坐累了,就撅跶撅跶地朝老河口走去。他要找赵小乐的机帆船。晚潮,拢船的号子悠悠不絕。老河口荡着腥气,不少鱼贩子蚂蜂似地涌上去,闹闹嚷嚷充溢着交易畅快。老人几乎看不清那里是小乐的船。路灯全亮起來了,赵老巩终于看清儿子小乐正跟一个姑娘说话,姑娘身后背着一块绿色的夹板。姑娘从小乐手里接过一兜儿螃蟹,笑模笑样地走了。这姑娘不是朱朱,赵老巩不认识这个姑娘。难道是这小子新搞的对象?“小乐,小乐!”赵老巩眼眶子抖抖地叫起來,深沉的老脸天真地笑着。小乐沒有听见,沒精打采地躺在甲板上,一个大字朝天写着。赵老巩看见白茬子船下,有潮水一拱一拱,船头像是被浪头咬瘪了,飘忽的水声泣泣诉诉地拂來。老人几次催促小乐,把船刷深灰色的桐油漆。小乐都不愿意,他说一个女画家喜欢画这艘白茬船。气得老人骂他好几天。赵小乐觉得挨着老人骂也是值得的,因为在这些天里他与米秀秀老师混得很熟了。多少还有了一些感情,但不是爱情,小乐知道这不是爱情。这个姑娘不仅有文化,有女人的一份余韵,还有着女性的温存和情调。他不敢奢望米老师能成为自己的老婆。那就把米老师当成一个酒肉朋友吧。不对,她不爱吃肉又不爱喝酒,怎么会成为酒肉朋友呢?无论怎么讲,老天的的确确给他安排了一个接近她的好机会。那天的天气不好,米秀秀跟随海港的科研小组去了很远的雾抬岛。她是为了画画,而她的姑夫熊大进却是为了破译风暴潮。当时上岛的还有海港技术员高凡河。听说这个米秀秀在中专毕业之前,是明国县大山里的姑娘。赵小乐算是领略了深山出俊鸟儿的俗语。山里出來的姑娘胆子真大,熊大进一再叮嘱她不要到水上去,可她在岛上画腻了,独自去爬上一条舢板船。开始舢板船并沒有移动,可是浪头却把她一点一点冲走的。中午她姑夫熊大进到海边给她送盒饭的时候,突然发现米秀秀和舢板船都不见了,米秀秀被冲到了远海里去了。熊大进和科研组的人跟海港要了一艘气艇,到处寻找,眼瞅着天要黑了,也不见米秀秀的踪影。夜幕降临了,科研组的人还在寻找。巧就巧在赵小乐赶夜潮,意外发现了米秀秀的这条舢板船。他接近米秀秀的时候,听见米秀秀的绝望的哭声。由于风浪,小乐的机帆船不好接近她的舢板船,不知是他的大船把她的舢板船顶翻的还是风浪把舢板掀翻的,总之米老师被扣在了水里,赵小乐跳进海里把她拖上了船,自己还有点英雄救美人的骄傲。后來熊大进知道赵小乐是赵市长的弟弟的时候,还打电话给赵振涛表示感谢。赵振涛回家看跌伤的老爹,刚要同着老爹夸奖小乐,赵小乐就跟赵振涛眨眼睛,赵振涛就咽下去了。与小乐单独说话时,赵振涛觉得这个最让家人操心的弟弟,不知不觉地变化着。

    赵老巩又喊了几声小乐,见这杂种还沒反应,就回头走了。

    赵小乐确实沒有看见老爹。他的心里只有米老师,闭上眼睛都能看见米老师影影绰绰地跟他笑着,楚楚动人。他的肚子咕咕地叫了,马上感到一种饥饿和空凉。刚才他是眼巴眼望地瞅着米秀秀提着他送的螃蟹回家找她的姑夫去了。他躺在船板上,面对黑沉沉的暗夜,他发泄般地吼了起來:

    天黄黄,海泱殃

    赶海爷,多情郎

    等妹妹,闹虾荒

    口儿干,心儿凉

    大腿根,乱痒痒

    梦醒來,讨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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