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她的尴尬,白白陪出了烦恼。她的头脑突然空静,剩下无声的阳光,无声的土地,无声的思恋和无声的姑娘。
明晃晃的阳光,从云彩里垂下來,与喜字共同燃着热情。荣汉俊是证婚人,他说荣家与梁家首次结亲,意味着我们在新的世纪和好啦!可喜可贺啊!梁双牙有了几分醉意,心里却仍然恨着荣汉俊,他的宽阔的额头一红,眼睛也红了,激动地说,我的父老乡亲,我的亲朋好友,我和荣荣给老娘鞠过躬了,请允许我们向你们鞠躬,我就要出国种田了,日后,还盼你们关照我的家人,我的娘,我的妻子!人们感动了,看出梁双牙孝敬玉环娘。荣荣和梁双牙深深鞠躬,然后就小鸟依人地伏在他宽宽的胸前,淌下幸福的泪水。
场面如此热闹,鲍真却如此孤独,再也看不下去了,泪水再一次从她的眼眶涌了出來。
第二天下午,鲍真接到梁双牙打來的电话,约她到苹果园见面。她犹犹豫豫,愣了很久还是如约去了。这个季节总是躲不开雨。当时感闻到隐隐的雷声,來到示范田,噼噼啪啪落了几点雨,很快就住了。彩虹罩着她湿润的脸颊,看看脚上的泥,也是彩虹映照的颜色,深红色的土地显得很凝重。一个月以前,梁双牙和鲍真给苹果园里的红苹果做日晒试验,今天可以看果儿了。鲍真穿戴这般鲜艳,红夹克像团火,把田园静静地燃大。秋天的日子缓,沒有夏收的催命。她将苹果上的塑料薄膜揭下,苹果上就印下淡淡的一个影,枝头微微颤动,树叶经过初霜的浸染,叶边已经泛红了。果有香味了,俯身将果儿拢來,手映得透明,心里格外得意。他的人呢?他是一个人來,还是与荣荣一起來?她渐渐生疑,眼睛开始模糊。
果园里有雾气,瞅不远。鲍真倚着树干心慌地等待,用手指轻轻划着树皮。劲儿用狠了,将树皮划出一条嫩绿,摸上去温温的,一股青涩的气息。一阵车铃响,梁双牙身影的出现,亮了她的眼睛。真是他么?一切都像梦一样,发生着,进展着,她的脑子里瞬间闪过很多念头。梁双牙本來不想再刺激鲍真了,可是他不能不跟她告别。鲍真是他身边重要的女人,几乎沒有离开过他的视线。出国打工就那么容易吗?无非换一个吃苦的地方,如果梁双牙远离了苦难,他会有一种虚空感。他向果树前靠了靠,用脚趟开树下的叶子,笑着说鲍真,我是跟你告别的。鲍真冷冷地说,你应该跟荣荣告别,跟我有这个必要吗?梁双牙爽快地笑着,说怎么沒必要?我们过去毕竟是朋友啊?如今我们还是合作伙伴啊!鲍真,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懂技术,有眼光,我想,我走后,你和荣荣就别在田里挨这份累了!生态绿色农业园区不是很好搞的!鲍真眼睛红着说,你不是说,一定把土地包下來,我们的成果,就能转换成财富吗?梁双牙苦笑一下说,唉,我也沒想到会带队出国。我要是在的话----鲍真堵气说,你走了,荣荣给你照顾你老娘,给你生儿子,我自己干,沒有谁都成!梁双牙尴尬地说,别,我是怕你们吃苦!鲍真瞪了他一眼,你说得比唱得好听,你是心疼荣荣,是不?那我鲍真自己干!梁双牙慌忙解释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入关以后,我们农民干点事太难了,你吃不了那个苦!鲍真一拧身说,我的事不要你管!不要你管!不要你管!你是我啥人她的眼睛像两片红叶。原本对承包土地的动摇,这一刻又让她恢复了信心。过了好一会儿,梁双牙说要给鲍真提亲。鲍真的好奇和恼怒同时窜上头顶,骂了一句说他是谁?梁双牙轻轻笑了,说他?难道还要让我捅破么?鲍真有不加思索地说,你少來这套,你不说,我可走了!梁双牙说,就是我的堂弟梁景田啊!一新到乡政府的秘书,虽说比你小三岁,可是挺崇拜你的!鲍真撇着嘴巴说,他有啥资格评价我?梁双牙眨着眼睛说,别这样,那天在我的婚礼上,你们有说有笑的。今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听说你已经离了婚,所以他爱上你啦!鲍真有些恶心,使劲一拧身吼,你别给我传递这样的消息,是他让你來的?梁双牙支吾说是,也不是。我跟荣荣商量了,在我走前,给你保个媒!也算我沒白当一回你的大哥。鲍真的自尊受到很大伤害。她心里等待了他这些年,难道就等他给自己保媒?过去,他的声音厚重沉稳,常把人带进一种美好的遐想之中,今天却让她生厌,撕碎他的心思都有。梁双牙一愣,亲呢地拍了一下她的肩,想缓和气氛,却不料,鲍真胸脯起伏,浑身颤抖,推拉间,鲍真耳光已经抽在他的脸上,响声呆了两个人。
鲍真,这是怎么啦?梁双牙被打傻了,凉气一下子就麻了头皮,委屈地张着嘴巴,你怎么开这样的玩笑?咱们是朋友,我和荣荣都是好心啊!
鲍真流泪了,喊滚,滚吧,你们的好心!姑奶奶不稀罕!
怎么了?鲍真?梁双牙被骂愣了,喉结一缩,脸上绷满了筋,梁景田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咱乡里追他的姑娘很多,你为啥不喜欢他?
鲍真恨恨地说,因为他长得像你!
梁双牙疑惑着,说像我怎么了?我们是姨表亲。
鲍真说,我恨你!所以才恨他!
梁双牙迷惑不解,身上沒有一处地方不哆嗦。鲍真姑娘在他面前,一向野调无腔惯了,可从沒动手打人。一瞬间,渐渐悟到:恨和爱是连着的。难道鲍真跟崔振广离婚是为了自己么?这是他想都想不來的场景。一块白色的塑料被风掀起,啪一声,乖在他的脸上,急忙扯开。
天地间静着,包括两个人的呼吸。
打了梁双牙的嘴巴以后,梁双牙沒气沒恼,还嘿嘿地笑了两声,他的笑声很疼,疼在鲍真的心里去了。鲍真情绪慢慢好转,抬起多情的泪眼,声音低柔哽咽,梁双牙,你明明知道我还爱着你,你却娶了荣荣?天暗着,果树灰不可辨,他的脸却是越发清晰。梁双牙由惊讶转为尴尬,还有一点狼狈。人常说花是浇死的,鱼是喂死的,漂亮女孩都是扑灯蛾,见得光亮就扑,灯灭了,她就飞得远远的。他想笑一笑,嘴角却拉不动,鲍真,我们都认命吧!我把你我的美好都装在心底了,我要带着它过洋,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记着你!后來我们发现,我们中间好像有一个鬼,只要我们往一起奔,这个鬼就会跳出來作乱!我真的服了,累了,实际上荣荣更适合我。鲍真憋足了勇气说,你娶了荣荣,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了,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一个痴情的女人永远爱着你。梁双牙感动了,眼睛红了说,别这样,鲍真,你勇敢地离开了崔振广,是对荣汉俊
-->>(第2/4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