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真很注意影响,每到晚上來就叫上刘大姐。刘大姐是个中年妇女,过去是乡里的妇联主任,因为私自发放超生指标被查处,降职到这里协助鲍真搞经济人协会。她跟鲍真是好朋友,常常让鲍真从电脑网站上下载各地粮食价格波动情况。
鲍真几乎每天都到梁双牙的办公室里來,看到梁双牙她的胸口和额头就像火烧似地发烫。她想如果我跟这个男人生活一辈子该多好啊?然后向他投去含情脉脉的一瞥。她开始关注梁双牙的饮食起居、穿着打扮,怕他饿着,怕他热着,怕他黑夜睡眠不佳。她同时开始改进自己的着装,不使自己在乡政府官员面前显怪,又要在他面前显露出个性化的美丽。可是梁双牙脸上还很平静,他到底是怎么想呢?他能离开荣荣吗?想起荣荣的时候,她就自觉不自觉地跟荣荣比较,她的优势太多了,她的端庄的气质、伶俐的口才、渊博的知识,不是哪个花枝招展的农村姑娘所能比的。不仅荣荣不能比,蝙蝠乡几乎沒有对手。还有,鲍真家里在经济上也不比荣荣差。可是,鲍真已经结婚了!他是崔振广的女人,一想起这些梁双牙心就灰了。其实,鲍真的表情已经被梁双牙看在眼里了。婚姻就让它过去吧,这些都不重要,更吸引他的是,跟鲍真在一起非常愉快,而且还能学到好多知识,他有了强劲的奔头。
梁双牙变聪明了,他说知道自己该怎样跟鲍真相处。
鲍真告诉梁双牙说,说宋书记是荣家的眼线,是梁乡长的死对头,让他多长个心眼儿。这等于告诉梁双牙别站错了队伍。其实,他知道了自己的首要任务是,把全镇今春的小麦统计起來,然后联系粮站和工厂买出去。由于他的勤快和才干,很快统计好了,而且还联系了一些粮站,当然包括郑州面粉厂。让人惊喜的是,他通过鲍真的朋友,联系上了天津的一家方便面厂,乡里的小麦直接以超过市场保护价进入方便面厂。所以“农经协”的每一个动作,都使鲍真和梁双牙成为引人注目的人物。如今人们不盯着这些虚幻的东西,更让人眼红的是,粮食卖成以后,经济人协会要给梁双牙提取奖励金。多少不清除,估计会很吓人。他取得了第一步关键性的成功,心里充满了骄傲和自豪的感觉,自尊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可他沒有忘记,他是在鲍真的一手操办下取胜的。鲍真歪着脑袋问他,你拿啥感谢我呢?梁双牙说你要啥我就给啥!鲍真还要说啥,却被梁双牙把嘴捂住了。梁双牙心里知道鲍真姑娘想的是啥。一个晚上,崔振广回了县城看望老娘,鲍真把梁双牙带到了自己的家里,躲过鲍月芝和鲍三爷的冷眼,他进入了她的闺房。她打开她的电脑,让他查阅国外经济人协会的资料,他发现她比自己走得更远,掌握得更透彻。最后鲍真让他看她当年写给他的信,大多是沒有寄出的信。梁双牙惊讶了,看得他眼睛荡出一丝亮光,像喷溅出的泪。她眼睛像燃烧似地看着他,激动地是说,双牙,我还是爱你,我知道我已经沒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了,现在啥都过去了,茫茫人海,围在我身边的人很多,其中不乏比你优秀的男人,细一想啊,我真正爱的人还是你!梁双牙的情绪十分兴奋,他感激鲍真把他带到了一个崭新的天地。
梁双牙的脑子里,后來时常浮现荣荣那纯真可爱的脸庞,还有秀气的身影,虽然好久沒见面了,他依然觉得她是一个非常让人心疼的姑娘。她又热又软的手,经常在他的睡梦里抚摸着他的脸。醒來的时候,他竟然看见她女仙似的飘來了,闪着泪光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他把脸对她,说荣荣,你回去吧,麦子熟了的时候,我一定回去娶你!荣荣响亮地笑了笑,说我知道,麦子就快熟了。就风一样飘走了,她沒有脚步声。他拉亮了灯,屋子里亮起來,他沒有看见她,他胆怯地往床下瞅了瞅,看见一只壁虎在床腿儿上爬來爬去。前些天,荣荣白天來找他。梁双牙感觉荣荣太土气了,说的话也不能提起他的兴趣,可是黑夜來了个影儿,却让他一直恐慌到凌晨,才闭上了眼睛。第二天他迟到了。险些把经济人协会的会员协议弄丢了。
夜里梦见啥,白天就來啥。三天之后的上午,荣荣骑着摩托來了,梁双牙怕被鲍真看见,就把她领到宿舍里。荣荣挺着胸脯走进來,把给梁双牙买的新衣裳放下,笑模笑样地扑进梁双牙的怀里,搂紧了他的脖子,亲他吻他。梁双牙本來是奔墙上去的,他想拿那把小提琴,给她拉一段学來的曲子,可是荣荣非要亲他,甚至把他的领带都拽下來了。他很懊恼。这一条金利莱领带,鲍真让考察出国的朋友从香港捎來的。梁双牙小心地摘下领带,规规整整地挂好,说荣荣,我们说说话好吗?荣荣的样子根本不如梦里可爱,她眯着眼睛,说双牙哥,你答应过我,你说麦子熟了咱就结婚!
梁双牙吃了一惊,怎么跟梦里说的一样?他回答的时候有些口吃。他说这,这怎么行呢?鲍非这里的经济人协会刚刚成立,我太忙了!麦收就更要卖粮食,你是知道的。
荣荣脸不再透红,微微变白。她说我爹说了,你娶了我,我爹借给你家的高利贷就勾销了。
梁双牙感觉很不舒服,甚至是恶心,说这是两码事儿嘛!
荣荣的鼻子有了汗粒,说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梁双牙更觉奇怪了,荣荣从沒有这样逼他。她这些天沒來,肯定是听了闲话了。他想最后考验她一次,说你是最体谅我的人,你一直体谅我,为了我的事业成功,你跟你爹说,秋天再结婚好吗?
荣荣看看他。梁双牙也看看她。
一朵云飘过去,又一朵云跟过來。梁双牙打开了窗帘,把目光辗转到窗外,看是不是爹说的黑云。不是黑云,像是不黑不白的云彩,带着爹翻地时的吱喳声,浸浸地流动过去了,不久就悠悠闲闲地散开了。两个人呆呆地坐到中午,梁双牙到食堂给小麦端來饭菜,荣荣说不想吃,梁双牙沉默了一会儿,推了推饭盒,继续还把“农经协”和自己的宏伟设想说了。荣荣沒有答应。他终于领教了荣荣的厉害。荣荣只对他的人感兴趣,以她一个村姑独有的方式爱着他,爱得可能真挚猛烈,却根本不爱他的抱负和理想。荣荣要嫁给他,只是做一个以婚姻形式固定下來的媳妇。这样的婚姻将是多么荒唐、可怕。他需要独立自主地在事业上发挥智慧和才干,就需要鲍真这样的女人帮助,好女人能激活男人的野心。他不能再受压抑了,终于鼓了鼓勇气,说荣荣,我们结束吧!
荣荣一点不惊讶,沒有抬头眼泪已经忍不住了,说你过去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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