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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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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大年,到了破五儿那天,蝙蝠村又轰轰烈烈地搞了一次塞鼓会。这个塞鼓会沒有命名什么意义,就是蝙蝠乡人在2000年的一个娱乐活动。梁双牙和梁罗锅都上阵了,可是这次梁家队败给了荣家队。塞鼓的时候,老大梁大立腿上有伤沒能上阵,听说梁家败了,心里歉歉的给爹娘拜年來了。梁大立在院中间儿放了两颗响炮。满院是火药崩出的浓烟,满地是碎红的纸屑。他的两个孩子围着看热闹,随后抱着梁双牙的胳膊讨要压岁钱,梁双牙扣扣搜搜摸了半天的兜儿才掏出五十块钱來。

    梁罗锅让梁双牙把荣汉俊和鲍三爷请來喝酒。本來梁罗锅还想把荣爷请一请,后來怕鲍真看见了不高兴,就跟玉环核计一下不请了。实际上就是请荣爷,荣爷也不会來的,此时此刻荣爷正在专心制作蝙蝠标本。今天一年里,最让荣爷高兴的是抓到了黑、蓝、绿三种颜色的蝙蝠,老人把蝙蝠闷在蓝瓷瓶里,过节的时候拿出來制成标本供村人参观。荣爷过上了地主一样富足的生活,当有人问他今天的日子好不好?荣爷眨了眨豆眼说,还是那时候好!人们笑了,问他那时候是啥时候?荣爷眯着眼睛显出高深的样子,说那时就是那时!人们心领神会也就不再问了。大年初一的早上,梁双牙怕放鞭炮的烟火点燃鲍家的柴垛,就到鲍家院落里看了看,然后到村里各支委家拜了年,然后在鲍家吃了一顿饭,心里盼着早点跟鲍真结婚。

    玉环娘在厨房做菜,挪脚时都有点秧歌步。鲍真说过來帮厨可是人还沒來。荣汉俊和鲍三爷到來之前,梁双牙來到厨房给玉环娘烧火,一边倚墙给人看手相。年前玉环娘从娘家提來一挂羊杂碎,煮着,一股浓浓的膻腥气直打鼻子。梁双亚看着玉环娘的脸,隐隐约约有岁月的痕迹,去日的鲜艳早已被日子吃掉了。玉环娘最为关心就是双牙跟鲍真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婚姻大事,梁双牙就玉环娘这么一个知心人了。他很悲观地对玉环娘说,鲍三爷反对我们成亲,老家伙一天到晚牛哄哄的,想把鲍真嫁给钢厂的崔振广,鲍真不愿意,就这么拖下來啦!玉环娘心里替梁双牙着急,嘴上还要劝他别急,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梁双牙苦笑着说,我才不信这句鬼话呢,那是小说上写的。娘,不着老爹和您,我就带着鲍真远走高飞!锅里滚烫的水烫了一下玉环娘的手,玉环娘摇头说,双牙啊,这招儿万万使不得呀!荣汉俊支书对咱家不薄,鲍家跟咱又是那么个关系,可别开刀不使麻药硬來啊!梁双牙的心塌了,塌出一个黑不见底的坑。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与鲍真的婚姻,怕是只能留着回忆享用了,一股苦涩的味道翻上了心头。

    荣汉俊的到來,使梁双牙的打击加重了一层。不知为啥,鲍三爷说他身体不舒服沒有來,说鲍月芝带着鲍真到稻地镇串亲戚去了!梁双牙一听就知道是荣汉俊从中做了手脚,只是鲍三爷沒能到场。而且荣汉俊不仅是來喝酒的,他还是给梁双牙來保媒的。自从鲍真找过荣汉俊,求他给梁双牙保媒,觉出鲍真的厉害。鲍真是他荣汉俊的闺女,她不能是梁家的儿媳,婚姻大事理应由他荣汉俊这个当爹的主宰。要是达到这样的结果,荣汉俊得给双牙找个对象了,过去沒有提上日程的事情,眼下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了。鲍真还是嫩啊,她不知道荣汉俊的水深土厚,他只看见荣汉俊和善的一面,大大咧咧的一面,其实,他是一个阴谋家。不耍手腕,他能在蝙蝠村当上二十年的支书吗?能由一个蹲监狱的人成为响当当的企业家吗?在鲍真的婚姻上,荣汉俊终于使了手腕儿,荣汉俊让钢厂的会计给崔振广提前预支了半年的工资,让崔振广买了纯平直角彩电送给鲍家,鲍真拒绝的时候,鲍三爷却替她愉快地收下了。这让鲍真十分被动,后來荣汉俊外出到城里办事带上了鲍真,一路上竟然瞒着她,到达的地点却是崔振广在县城的家,鲍真惊讶了,心就凉了,晃晃着跑出去了。

    在梁家喝了三巡的酒,荣汉俊把这个问題端出來了,说双牙跟鲍真谈恋爱多年,蝙蝠村的人都知道,当初我也为两个青梅竹马的年轻人高兴啊!可是,事情的发展总是不如人愿,你看全村的人哪有你们这么难的?分合都是命!说明你们沒缘啊!双牙和鲍真年岁都不小了,不能再这么豆干饭闷着啦!我看你和鲍真还是断了吧,鲍三爷和月芝都不愿意了,你们俩还有啥牵着的理由啊?我看荣荣这姑娘就不错,我弟弟汉林两口子也都喜欢双牙,我们荣家与梁家的首次联姻,将是蝙蝠村划时代的大事,它的意义还用我啰唆啊?

    梁罗锅点着头,是好事儿,好事儿。

    荣支书,这咋行呢?梁双牙脑子轰地一响,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端酒的手不停地颤抖。过去,除了生活的负累,还有一些熬盼,这下完了。看着梁双牙不高兴,荣汉俊沉了脸说,荣荣那闺女,论脾气禀性,论人头儿,哪点配不上你?难道这亏了你吗?再说荣荣也是你的同学,如果你还想到梁家与荣家的旧怨,就更沒有年轻人的风度了!

    这是哪儿的话?荣汉俊,孩子是乐的!梁罗锅满意地说。

    玉环娘笑着说,荣支书真是父母官啊,你这一天多少事儿啊?连双牙的婚姻您都操心。

    梁双牙在桌下踢了娘两脚。他和鲍真的整个过程就像当初预见的一样,不会有啥好结局的。他只是难过,眼睛含了泪。

    荣汉俊看了梁双牙一眼,叹了一声。

    梁罗锅看出什么來了,忙着给荣汉俊敬酒,才把气氛重新鼓动起來。梁双牙看见玉环娘跟他使眼色,就强挺着装成笑脸,给荣汉俊敬酒,说荣支书,不管怎样,您是为我好,为我们梁家好啊!晚辈敬您啦!

    荣汉俊喝了酒,眼皮嘣嘣跳了几下,有了笑模样,说双牙啊,当初你为了开荒卖桥被捕,我和鲍真为你跑动,后來上山开荒,我也支持你了。你跟鲍真好上了,我说过一个不字沒有?是吧?可你得务实啊,鲍真是个好姑娘,可她是小姐身子,她那细胳膊细腿的,能挑起你家的担子吗?一时心血來潮,到时候,后悔都不知往哪哭!他微笑着,露出一口漂亮的假牙,啥叫爱,啥叫不爱?我看啊,男人女人卷到一个被筒子里,睡了觉,生了孩子就算爱啦!

    梁双牙的心被什么东西猛刺了一下,沒有表情。他现在还不知道鲍真和鲍豆子就是荣汉俊的孩子。心想荣汉俊说的是混账话,他不爱姚來香就逼人家出家了,现在搂着个年轻漂亮的金鱼儿。

    梁罗锅点点头,说是啊!

    看着玉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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