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地上。身体向前扑了一下,双手抓着玉米杆慢慢跌坐在垄沟里,喉咙里挤出一阵含混的呜咽。
荣汉俊上前要扶起她,她的胳膊一晃将他挡回去了。
荣汉俊蹲着说,月芝,别任性了,别哭了,让别人看见多不好。
鲍月芝流着泪说,你走吧,让我干活儿。
荣汉俊眼睛红了,说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走!
秋风并不凉,但是吹得鲍月芝满身哆嗦,直打寒颤。她慢慢爬起來,将筐子的棒子摆好,使劲扛上了肩。她心里不觉往下一坠,肩头上装满玉米的筐子比來时装的化肥还要沉重得多。
荣汉俊站起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哽咽说,你这是干啥?这是为啥哩?要我的命吗?
鲍月芝泪流满面了,说你放开我,我们的缘尽了,汉俊啊,如果有來世,月芝愿意跟你续前缘!
荣汉俊呆住了,颤声说,月芝啊!
鲍月芝扛着玉米筐走远了。
荣汉俊呆坐了好长时间,才慢慢走回汽车里的。他失算了,他原以为解决了姚來香,鲍月芝就会像从前一样爱他,乖乖地回到他的身边。他错了,大错特错了,他还沒有读懂鲍月芝这个女人啊!这一瞬间,荣汉俊突然感到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严峻,比他在蝙蝠村的政治生涯还要严峻。婚姻也有如此严峻的时刻,晚了,如果再早些年情形就不会是这样的。他们不幸的姻缘可你是个怪圈,无论朝着哪个方向走,好像都沒有出路。他让司机把汽车开到了腰带山下,自己靠着那棵桃树蹲到了天黑。夜色开始往下落了,傍晚的山谷游荡着阴森的松涛声。悔恨像沉重的夜色一样压來,先是压在身体上,然后慢慢浸透他的皮肤、血液和每一根神经。他摇晃着走下了山。再次回头的时候,听见黑沉沉的暗夜发出一声尖叫,死鱼一样的目光寒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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