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真叮嘱村长贷来款多给梁双牙第二小组一些。这个时候,梁罗锅把玉环娘喊出去了。荣汉俊村长应着,又详细端详着鲍真,鲍真被看慌了,闪一下身子移开目光看墙上的唢呐。荣汉俊村长好像有心事,又不知咋开口。屋里一时很安静,屋外棚里老牛的喷鼻声都能听到。呆了一会儿,荣汉俊村长也将目光投向墙壁上的唢呐。过了一会才问鲍真,啥时跟梁双牙举办婚礼?鲍真说秋后,我娘说婚礼不想大闹啦,我和双牙旅行结婚。
荣汉俊村长笑说,敢情也学城里人的洋玩艺儿呢?
鲍真知道荣汉俊村长心思跟这事儿不搭界,究竟他有啥心事呢?
荣汉俊又闷了一阵儿,憋得额头淌汗了。鲍真没有想到这个自己的亲爹,正在谋划利用她搞阴谋呢!他想让鲍真以色相拿回冯经理的占地,前提是冯玉民看中了鲍真的姿色。荣汉俊要对鲍真下手还是犹豫了好些天。荣汉俊如果仅仅想摆平一个冯玉民,是不需要忍痛舍出自己女儿的。关键是他要通过冯玉民跟他的姐夫宋书记搞铁,这个宋书记一副清高的样子,很是不好接近,听说冯玉民的姐姐在宋书记面前非常受宠,这样冯玉民在姐夫面前说话就占地位。只有牢牢抓住宋书记,梁恩华才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荣汉俊叹了口气,而且显得十分为难,说鲍真呀,我有事要求你,不,是咱蝙蝠村老少爷们求你办一件事。鲍真讷讷地说,有啥事,只要我能办的就说。荣汉俊村长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儿,仍旧没法张嘴。鲍真催了他几遍,荣汉俊村长才骂骂咧咧说,还不是为这**土地。眼下我掐算着,地忒紧张,真他妈的没法分配。你不知道,冯玉民那狗东西占着咱村800亩地,说是围给台商建厂,围了二年也不给村里钱,我要地他不给,就想求你帮忙啦。鲍真愣了愣,眼白翻出个鄙夷说,让我去找冯玉民要地?我出面了他能给?荣汉俊说行,只要你出马准行。那狗日的会给地的,其实那小子没钱建厂,那个台商吃喝他一通就跑了,他守着这片地,也跟娘们儿守寡一样难受呢。鲍真问,既然这样,他为啥还苦撑着?荣汉俊村长说,这狗东西想再从咱村榨出点油来呗!咱这穷村,可经不住他折腾啦。鲍真很气愤,这臭老鼠能坏一锅汤的。咱老百姓还是老实啊!不会告他个兔崽子!荣汉俊村长摇头说,这招儿万万使不得。鲍真呆坐着,一脸的晦气。荣汉俊村长说,我这长辈人,实在说不出口哇,冯玉民那小子看上你啦!鲍真心里明镜似的,那天在村长家里打麻将,那小子就紧粘乎。荣汉俊村长说,那东西眼够贼的,说荣荣长得太面,没你性感,说你有倾国倾城的貌。说你就是咱蝙蝠村的杨贵妃。鲍真一生气,在城里学的脏词就上来了,就他那猪都不啃的地瓜脸,也想跟我**?荣汉俊村长呆呆地看着她的脸。鲍真知道自己走了嘴,脸颊一片火热,说,大叔,我和荣荣是在城里是跟男人打过交道,可我们也不是随便让人作贱的人。我们是凭自己劳动挣钱,这次回村,不就是证明吗?荣汉俊村长慌了,忙说自己不是那意思,大叔从没小看你和荣荣。别人说啥我也不信!大叔是看着你们长大的!鲍真心里很复杂,想起那天荣爷的一番攻击,心里很委屈,眼睛红着眼角也不光展了。
荣汉俊村长心里也极为复杂,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身子底下窜出一股子凉气,慌慌地站起身,说大叔不为难你,你要不愿意咱就哪说哪了。他拔腿就要走。
鲍真看着荣汉俊的背影,喊住了他。鲍真不敢抬头,喃喃地说,大叔,跟你老说句心里话,我既然回家了,就想当个好媳妇,当个好母亲,我越发感到好人难当了。我今天不怪你,因为你老为村里奔波委实不易呢。
荣汉俊村长听了这话心中很感动,眼眶子抖抖得说不出话。静了一会儿,他才说,冯玉民那王八犊子可会装人呢。是他找我提的条件,我都成啥人啦,哪像个村长?都成皮条客啦!
荣汉俊村长自责个没完,鲍真就心软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凭着鲍真以往的性格,他会把荣汉俊骂个狗血喷头。可是她多了个心眼,她回乡了,要给鲍家和梁家撑住门面,就得利用荣汉俊村长。而且跟冯经理这样的人周旋,鲍真还是有经验的。鲍真就抬起脸来说,大叔,为了给乡亲们夺回那800亩土地,我答应你跟冯玉民来往!
鲍真痛快地答应,荣汉俊村长却高兴不起来了,心里很难受,只想着将来分地时多划给梁家一些来报偿了。荣汉俊迟疑了一下说,鲍真,这些事情千万别跟你娘讲啊!也别让梁家人知道,你记住啦?
鲍真点了点头,仄楞着身子目送村长走了,扭头望天上的月牙儿,心里惦念着护秋的梁双牙,更加觉得秋天的日子很贱,也很沉重,想着想着眼睛就湿了。
这个时候,梁罗锅躲在暗处仔细观察外面的动静,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荣汉俊背着自己儿子跟鲍真往来,这成何体统?但是他又不知道怎样跟鲍真说。他对玉环说,你听荣汉俊跟鲍真说个啥?玉环说,说啥开荒,存钱的,我没听清!老头子,你不是说过吗,鲍真是他的亲生闺女,不会有别的事情!梁罗锅狠狠地瞪了玉环一眼,说你真没用!我不怀疑荣汉俊能把鲍真怎么着,可咱是正经人家,我怕外面传闲话!毕竟这还是个秘密,而且鲍真也不知道荣汉俊就她亲爹!玉环想了想说,也是,好说不好听呢!梁罗锅狠狠地敲击着烟袋,小声嘟囔说,鲍真这孩子在城里呆野了,跟荣汉俊勾勾搭搭,兴许有啥事呢!明天你旁敲侧击问问!玉环说,我看鲍真不会上荣汉俊的当,刚才是她给我使眼色的!梁罗锅的脸木了一会儿,叹息了一声说,反正不能让鲍真掉进荣汉俊的圈套!说着话,他们听见鲍真房里有了铺床的响动。
转天晚上,荣汉俊村长笑呵呵地来叫鲍真打麻将,鲍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鲍真让荣汉俊村长先在爹屋里等着,自己换好衣裳,她坐在镜子前化了化妆,在脸上擦了一些润肤霜,点了明目液,让眼波水一些。以往在城里打工她有应酬的时候,都要简单地化妆,这是对人的尊重。她不管面对的是怎样的男人,都希望自己以美好的形象出现。在城里每一次,她都能巧妙地跟男人们周旋,几乎没有失过手。这一次的付出和获得又是什么呢?鲍真心里没底,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还有一双忧郁的大眼睛。脸和眼睛很好看,真实而生动。看着看着,就被水浸湿成一片黑土地。印在平原上的脸不再苍白,变成红朴朴极鲜活的一张脸,分明是九月的秋风染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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