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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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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步喊他站住。王秃子一边拍驴背一边怨气十足地骂,白他妈管你一顿酒,声音一落人和驴就掩在青纱帐里了。

    梁双牙哭笑不得,也回骂道,你他妈狗屎上不了台盘,送到嘴边的肥肉都不吃,受穷去吧!骂完了他就笑了,笑得很响亮。

    这个平淡的午后,是梁双牙最蹩脚的日子。梁双牙独自发了一阵子呆,就去棒子地撒了尿,随后爬上牛车伸直了脖子望桥。午后的日光还很威风。晒得桥根儿热烘烘的,雨后的湿地上有地气升上来。他的鼻孔里嗯嗯地喷气,一只脚一下下踹着牛尾巴。老牛甩着尾巴吃草。有鸟儿在桥上鸣叫,细听是草棵里的蚂昨蝈蝈在叫呢。一只青蛙蹦上了车辕子,有一股尿水甩到他的脑袋上,凉凉的。他拿大掌撸一遍脑袋,就借着风将空中飞舞的葵花粉抹上去了。葵花粉很香,还有股子日头的气息。甚至是鲍真以前身上的香气。眼下的鲍真已没有这种香气了,也许被洋香水味冲掉了吧。那时的他和鲍真坐在桥下吃玉米饼瓜干馍,亲热劲儿连老牛都眼热,鲍真头扎红头绳,一件淡淡蓝色的小背心,遮不住她鼓胀胀的胸脯,他冷不防就伸手摸一下。鲍真格格笑,一点也不恼。眼下他却觉得鲍真逼人了,只有她支配自己的份儿了。他睁开眼,留心察看,周围的庄稼地里长出很多眼睛一同盯着桥,他想铁桥是应该说话的,我卖掉你愿意么?铁桥脸总戚戚的,对他待搭不理。他一时觉得挺没劲,脑袋一沉就迷糊着了。他开始感到力不从心。老牛用秋草填饱了肚子,就长长地吆喝了一声。这声音将那头棉田里摘棉的鲍真引了过来。鲍真腰里扎着棉兜儿,乌黑的头发揉成老鸹窝了,乱乱的。梁双牙被鲍真揪住耳朵拽醒了,感到一股香气从她身上荡出来。梁双牙讪皮讪脸将她拽上车,伸手就揉她的两个大**。她发现鲍真回乡**格外大了。鲍真竭力挣脱他,还骂恶心不恶心?梁双牙沮丧地松了手。鲍真变了,过去的鲍真能在桥下的草滩跟他云雨一番。这阵儿的鲍真很挑剔了,即使在房里也要铺得干干净净,让他先洗了脚再洗屁股。

    鲍真走过来了,狠狠地捅醒了梁双牙。

    梁双牙气得甩一长腔,干啥哩?我睡觉呢!

    鲍真说,中午你都不回家吃饭,也不去田里干活儿,跑这儿荡啥野魂?

    梁双牙寒了脸说,我做的活儿顶你们干一年的。有人请我吃饭,还能饿着我?

    鲍真忽地想起啥来说,谁请你?是不是刚才那骑毛驴的秃子?

    梁双牙愣问,咋,你也认识王秃子?

    鲍真生气地说,你跟这拾破烂的能混出啥名堂?你还美呢,刚才爹就是伤在王秃子手里!

    梁双牙越发糊涂了,这都哪跟哪儿啊?

    鲍真说,午后王秃子骑驴从田头过,他骑的是公驴,爹牵的是母驴,公驴见了母驴就发情地叫,将王秃子甩到河沟里俩驴就踢咕成一团了,糟踏了一片棉花,爹上去拽母驴才被踢伤的。

    梁双牙问,爹伤得重么?

    鲍真说左腿被踢肿了,有淤血,我让人送回村里包扎了。

    梁双牙问王秃子咋样?

    鲍真说,王秃子弄了一身泥水,跟鬼似的。

    梁双牙嘿嘿笑,活该,摔得轻!这个秃子缺心眼儿。

    鲍真也轻轻地笑了,是人家缺心眼儿还是你缺心眼儿?

    梁双牙说当然是他,随后噤了口,扭脸瞅铁桥。

    鲍真说,这铁桥有啥好看的?它还不如这老牛。

    梁双牙倔倔地说,这老牛破车疙瘩套有啥好的?

    鲍真指着牛肚子说,这牛身上有个骚东西,可供你吹呀!

    梁双牙锥起眼睛瞪她。

    鲍真就笑,仰脸看秋空干干净净的,一点云彩也没有。

    每个人在倒霉之前总是巴望着转运。梁罗锅在家里养腿的最初几天,悄悄去临村一位女大仙那里卜算了。算算家庭,算算收成,还算算土地能剩多少?大仙望着缓缓缭绕的香火打起了哆嗦,说这几样哪桩也不好,家大业大,灾星结了伴儿来。梁罗锅求女大仙给寻个破法。大仙让他回去,在没有月亮的夜里,将一块红砖洒上朱砂埋在院中间。梁罗锅回来以后默默地照她说的做了。鲍真夜里看见两位老人埋砖砂,引发了她许多神秘的猜想。她照例给爹灌好热水袋。热水袋是她还乡时给老人买的,眼下真的派上了用场。她用一条灰旧的老布包了一层,搁在爹的伤腿上。梁罗锅就说舒服多了,然后就听窗外街筒子上并不新鲜的骂街声。秋夜冗长而拖沓,以至连村人打架骂街的时间也拉长了。男人骂的声音粗了,女人骂声尖细,扭结在一起还夹了厮打的肉声,全村每个角落都能听到。梁罗锅心中诅咒秋天的日子,这混帐的秋天啊,小村像疯了一样。没地的人家不如意,有地的大户也不安,狗咬狗一嘴毛,槽里无草牛拱牛。他更加害怕那些红眼睛的还乡人。这些天他家的庄稼连续闹贼了,棒子被擗掉不少,棉花也丢了一些,甚至连棉柴也丢。梁罗锅气得找出冬日打兔子的双筒猎枪,拖着病腿在村口放了几枪,还骂了几句。双牙母亲玉环会骂人,老人骂起来嘴边冒白沫子,兜着圈子骂,骂谁偷了玉米吃下会头顶生疮,会断子绝孙祖坟冒水。梁双牙和鲍真到街上拽她,说别骂了娘。老娘打他们的手,坐在街头伤心地哭起来,她哭说我家种那些地容易么?村里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层。

    鲍真怕两位老人不放心,就让梁双牙和鲍豆子在秋田里护秋。梁双牙背着那杆双筒猎枪巡夜,天亮方倦倦而归。每天上午是梁双牙的睡觉时间,梁双牙舍不得大睡,抽空去村外联系卖桥的事。几天下来,鲍真发现双牙瘦去一圈,人也是六神无主的样子,她审他干啥了,梁双牙就是不说。咋说呢?的确没个眉目呢,但他一直希望这块云彩下雨呢。

    这天晚饭以后,梁双牙背着双筒猎枪刚走,鲍真就倚着门框暗自垂泪。眼瞅着膀大腰圆的汉子要毁了。她知道双牙做事钻死理儿,是啥事折腾着双牙呢?鲍真抓拿不准,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双牙想弄钱开荒地。就他这样儿的能找钱来?贷款是没指望的。有时她想将存入城市银行的钱取出来给双牙用,又怕露了富引发村民的非议,还怕这愣头青拿钱打了水漂儿。她正想着,看见荣汉俊村长慢悠悠地进了院子。

    荣汉俊村长一见鲍真,眼睛是亮的。他就怀有深意地朝鲍真一呶嘴儿。鲍真就明白他有事情,她将荣汉俊村长领到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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