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人间天堂第一卷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二十六章第(2/4)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还是呼呼一觉睡到天亮;可是,都半个月过去了还不见人影,他就有些不安了,心想她是怎么的,难道在城里玩高兴了,玩忘了?又等了半个月,还是不见她回来,他就更感不安了,晚上有些睡不着,白天有些心神不定,但还是相信她会回来。遵照丈人的嘱咐,他到城里去找了好几次,还到妮子的爸那儿去找过,可都没找着。于是,不安就变为了担忧。他担心老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遭到了什么不测,或遇上了什么歹人。又等了半个月还是不见她回来,他才意识到她可能是出走了。于是,在失望和担忧的困绕下,他失眠了,晚上头脑兴奋,彻夜不寐;白天却精神萎靡,昏昏欲睡;一闭上眼老婆就在面前,一睁开眼又一无所有。他的思绪、感觉和灵魂无一不被老婆牵领着。随着日子的增加,夜里产生的幻觉也开始在白天出现:他把车轮与路面摩擦产生的“沙沙”声听成是老婆熟睡的鼾声;把路旁姑娘们的背影看成是老婆的身影;无论车开到哪儿,只要前方出现一个体形与自己老婆体形相似的女人的身影,他就会加大油门,迫不及待地追上去,然后又紧急减速,一边将车慢慢地从那女人身边滑过一边从车窗里伸出头去详看究竟,直到他发现搞错了才开车溜走。带着这样的心境去开车其效率自然可想而知:原先当用半天跑完的路程现在却要一天,当用一天跑完的却要一天半甚至两天。这样的情形自然瞒不过老头子的眼睛,一天,他终于向女婿发出了警告:“牛,你这阵得搞啥子,那卡车轮子咋个转得比原先慢多了?”

    “这阵我总是头痛,打不起来精神,想打瞌睡。”黄牛说。这是他第一次向丈人表示想休息。“歇歇当然可以,可眼下货源那么多,还不是时候;想老婆也该,但只能在黑了,白天可不行。”这样,黄牛便陷进一种恶性循环中去了。

    失去了妈妈呵护和照管的小豆豆更可怜:白天他象只狗崽似的在院子里那肮脏的地上蹦蹦跳跳,爬爬滚滚;晚上他孤独入睡,哭叫增多;时不时还带着一种半哭状态地叫道几声“妈——妈——”对此,家人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哄着他说:“乖豆豆,莫哭闹,要听话,你妈进城去给你买好吃的去了,等几天就会回来的。”

    当一家人心神不定的时候,后院的鸡鸭却仍然在奋力地产蛋。随着日子的增加,堂屋角落里的蛋越堆越高,以至于某一天,老太婆不得不又亲自背起蛋筐,踏上机耕路,重走进城卖蛋的老路。她身背几十斤重的东西,嘴里喘着大气,背弯曲成弓状,迈着颤抖的脚步,五步一停,十步一歇地挨到公路上,然后才搭上通往城里的汽车。下了车,还要艰难地把蛋背到市场上……随着堂屋里的蛋日渐减少,老太婆的体力和精力也日渐衰竭,疲劳像魔鬼般地向她袭来,以至于一天傍晚,她刚回到家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遵照本村医生张文墨的嘱咐,魏德发不敢再让老太婆进城卖蛋去了,只得将蛋廉价卖给乡收购站。

    从倒地的那天起,老太婆就卧床不起。她神志虽然还不模糊,但身子却瘫软得象摊稀泥,不仅连端碗拿筷的力气也没有,甚至就连下床解便也要要人搀扶。据张文墨说,她的病不仅与疲劳过度有关,而且还和心理因素相连。从她的一些表现看来也的确是这样,因为她总把女儿的出走归咎成是自己的过失,嘴里老是在念着:“早晓得,早晓得我该不去喂那几条瘟猪。”鉴于这种情况,魏德发不得不放弃大春收获后放养家禽的大好机会,将鸡鸭全都关在圈里,抽出精力来全副身心地伺候病人。这期间,妮子也常来帮魏家的忙,她或是帮着煮煮饭,或是帮着喂喂牲畜和家禽,或是带带豆豆。魏老汉会乘机问她一些关于女儿的情况:“妮妹子,你晓得我家珍珍到底去哪儿了吗?”

    妮子虽然知道,但却不说,只是按珍珍的托付向魏老汉转达了她对他们的问候。

    “你和珍是最好的朋友,最了解她,你说说,她到底为啥子要跑?”魏老汉对女儿出走的原因虽然并不是完全不知,但还是想再问个清楚。“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晓得这半年多来她一直就存有心病。”魏老汉听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说:“‘心病’?她一天活得好好的,吃穿不愁,还常常得城头去耍,有啥子心病?”“像珍姐那样的女人岂是光有吃穿就能满足的么。她和村里其他女人们不同;她心志高远。”

    魏老汉似乎又有些不理解了。他摇着头说:“我简直搞不懂她一天到底得想些啥子。”“不过,”随后他又说,“她想些啥子我可以不计较,我最计较的是她到底还回不回来,啥时回来。记倒:你要是得街上碰到她,一定要帮我劝她回来,就说爸想她,已经原谅她了。”

    经过一周的休息、治疗和调养,老太婆基本恢复了原气。但因疏于管理,后院的鸡又不幸染上了瘟病。鸡们先是发烧,接着便精神萎靡,不吃东西,最后一个个竟都耷拉着脑袋倒在了地上。经验丰富的魏老汉一看就明白这是什么,赶紧丢下刚下床的老婆去应付后院的事情。他一面将那些还没染上病的鸡分离开来赶到后门外面竹林间的空地上用篱笆围住,一面叫黄牛去请来兽医给鸡吃药打针,希望能逆起沉疴,减少损失。没想到一切都是徒劳,从那些鸡倒下去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一只重新站起来为魏老汉生蛋。正当魏老汉对着那垒得象座小山样的死鸡伤心落泪的时候,瘟疫又蔓延到了鸭圈,鸭子一批接一批地死去,其势头如洪水猛兽,势不可挡。尽管魏老汉采取了一切可能采取的措施,甚至还到县兽防站去请来了医生,还是回天乏力,以至于这场瘟疫下来,鸭死了多半,鸡活出来的还不到三分之一。

    这当儿,城里一个常下乡来串户的不法鸡鸭贩子赖在魏家院子里不肯走,愿意以相当于市价一半的价格收购那些瘟鸡瘟鸭。魏老汉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对那贩子说:

    “你早点回去吧。我想好了,就是我魏德发倒再大的霉也不得用瘟鸡瘟鸭去坑害人!”

    贩子前脚走,魏德发后脚就和黄牛去洼地边挖了个深坑,又去乡上请来了防疫医生。他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和黄牛把死去的鸡鸭全都挑到坑里点火烧了,用土埋了。当时天上正下着豆子般大的雨点,盖完最后一锹土后,魏德发全身都被淋湿透了,泪水搀和着雨水顺着腮帮子往下淌。他一屁股坐在满是积水的草滩上,一边望着眼前那片雨雾蒙蒙的世界一边用手拼命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绝望地叫道:“这个家要败

    -->>(第2/4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