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丧失了,慢慢的她恢复意识,她发疯般地冲下床,掬幽死命拉住她,她只是哭叫:“幽幽,你让我去看他好不好,求求你,让我去看他好不好?舒玄在等我,他在等我去看他。”
“掬薇,你别这样,我求你别这样。”她哭得全身发抖,声音嘶哑而绝望,“我一定要见他,我有好多好多抱歉要和他说,你答应我好不好?如果不去见他,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活下去。”她不停地哭,所有的眼泪仿佛都在这一霎那涌了出来,她一遍一遍地重复,“我求你,幽幽,我求你……”
“我带你去。”一个沉静的声音响起,“幽幽,我理解掬薇的感受,如果我是她,我也会去的。”江煜城蹲下身子,他伸出手,“我带你去。”
掬薇似乎震动了,他承诺的样子让她想起季舒玄,终于她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里,迷迷糊糊说了句:“谢谢。”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躺在病床上了,随意按下遥控器,电视里正播放一部台湾偶像剧,一群男孩在打篮球,白色的球衣,古铜的肌肤,发梢上的汗珠随着奔跑一滴滴飞舞到空中,就像上次高烧时,季舒玄气喘吁吁地抱着保温桶冲进来,金色阳光的照射下,他每一滴汗珠都变成七彩的宝石:“大难不死,必有锅粥。”
那些数不清的美好,如今只能存在她的回忆里。
掬幽接到电话去饰品店送设计稿,刚出电梯间却被一股猛力撞了下,手里的画稿尽数散落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撞到她的男生拼命道歉,蹲下身子和她一起捡画稿,因为同时去捡,他的手不小心按在她手上,他手指微凉,距离太近,掬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她抬起头,清凉的风吹过耳畔,吹起他白袍的下摆,吹起她淡粉色百褶裙,像是两朵迎风绽放的蔷薇花,他微微怔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说:“是你?”
她双眸莹然如水晶,嘴角笑意浅浅:“是我。”
廖琪轩含笑说:“咱们这是什么缘份,每次遇见你第一句话都是对不起。”
掬幽看着他胸前的牌子—“神经外科,廖琪轩”,于是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叫何掬幽,笑容可掬的掬,空谷幽兰的幽,朋友都叫我幽幽。”
他伸出手盈握住:“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姐姐前两天出了意外,在这所医院就诊。”
“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你。”
“谢谢。”她看着他,“我姐姐要去参加她未婚夫的葬礼,可主治医师希望她尽量不要移动,但因为我姐姐很坚持,所以他只能持保留意见,我知道应该遵照医嘱……”绚丽的晚霞照着她的侧影,如花瓣上最温柔的一抹色调,娇嫩得令人心疼,“可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我不能让她失望,所以请你帮我确认一下,如果执意要去,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承受得住?”
她愿意向他咨询自己亲人的病况,一定是把他当做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人,他不禁微笑:“好呀。”
掬幽笑逐颜开,率先迈开步子:“那走吧。”
“幽幽,”他叫住她,“明天我陪你去吧。”
她迟迟没有回答,廖琪轩有些心慌,正要说些什么,掬幽却突然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周围仿佛都安静下来,走廊里那样嘈杂不堪,却像一下子都安静下来,她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乌溜溜的望着他:“明天早晨七点半,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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