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雏鸟,我必须装作他依然爱我。
我追问结婚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温岚不堪其扰,终于有一天突然消失不见,他的秘书打来电话说,温岚去加拿大出差一个礼拜。
好吧,他是真的已经不爱我。不过没关系,如果我告诉他我已经怀孕,也许他会愿意与我结婚。
我安慰着自己,到医院去做怀孕例行检查。
也许这就是巧合,我发现了林晨的病房,而据说出差去加拿大的温岚此刻正坐在病床前,一勺一勺喂林晨稀饭。
明媚的阳光,宁静而安逸。而树木的沙沙摇动,越发衬托出温岚的深情温柔。
我冲进门去,本以为房里的两人会大惊失色。
林晨果然大惊失色,脸色惨白。
我质问她为何要苦苦纠缠。
温岚却站前一步,把林晨护在身后,就像当年护住我那样。他看我的眼神,从未如此阴鸷冰冷。
温岚问我:可仪,你已经赢了,还要咄咄逼人到什么时候?
在他的背后,颤抖如小鸟的林晨,抓着他的衣襟,对我露出胜利的微笑。
回到家,我们大吵一架。
我哭闹无休,威胁说我要离开这个家,我要分手。
温岚沉怒着扫掉了一桌的文件。
温岚说,我从未发现你是这样的冷血!若不是我们的错,林晨根本不会落到如此地步。我真后悔当初答应你的要求。
温岚说,我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可怕的人。
温岚说,叶可仪,你让我太失望!
他摔门而出,我倒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仍然没有一处,是属于我。
原来,踏上旅途,没有终点,遥遥无止地走下去,果真是我的宿命。
不可以难过,不可以哭泣。因为我只是一只雏鸟。雏鸟如果无法长大,唯一能够保护自己的方式,只有坚强。
最后……最后……给自己一个微笑。
雏鸟没有办法养活另一只雏鸟。
奄奄一息却努力挣扎的雏鸟,比死亡更悲惨。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体会与我同样的命运。
我是如此的爱着这个孩子,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引。
因为爱你,所以要杀死你。
在温岚离开的时间里,我做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到医院做了流产。
第二件事,就是在茶几上放下辞职报告,离开这个家。
就如我两手空空的进来,如今两手空空的离去。
却不能说是断的一干二净。流产的钱是在抽屉拿的,这是温岚的钱。到最后决裂时还不能保持尊严,不仅不能恨,反而亏欠对方,这是雏鸟的悲哀。
所以,没有来到这世界上的雏鸟,其实比死亡更幸福。
此刻,我的孩子,必定在天国父神的牵引下幸福。那是多么高兴的事啊!
明明如此高兴,明明在微笑,泪水,却无法抑制。
身体的某个地方,在撕裂。
离开了温岚的家,离开了温岚所在城市,在异地漂泊。
流浪途中,许多人问我,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想家?
我漠然摇头。
他们以为我在说谎,以为我故作轻松。
可是没有。
我没有可以向后看的地方。我唯一的希冀,只有遥远不知名的前方,看不到黑暗中的未来,在绝望中祈求能够找到终点。
一路做过许多工作,餐馆服务生,打字员,临时翻译,营业员,等等等等。挣的钱很少,花的钱很多。流浪中的人,永远比固定居所的人,需要花费的地方多上数倍。
然后遇到了尹深羽。
是在酒吧打工,我同尹深羽同是酒吧职员。
我是个易于被黑暗吸引的人,尹深羽是沉溺于黑暗中的人。
我迅速沉沦。
那时酒吧里有个女人很爱找我麻烦,仗着情人是这一带的黑势力小头目,极为嚣张。我和尹深羽跟踪她数日,终于发现她与其他人暧昧不清,然后给他们下了迷幻药,在关键时候请那小头目出来捉奸在床。
从此之后,那女人再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
尹深羽与我,在路边陈旧的小摊上干杯。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他说,叶可仪,你看,我们是一样的。一样的自私,一样的充满欲望。为了活下来,不择手段。
所以我们被彼此吸引。
也嗜上了吃药,在绝望到地狱深渊的时候。
不是为了死亡,而是用幻觉欺骗自己,告诉自己还有希望。
如果在到达希望之前,不甚死亡,那也很好。因为没有勇气结束,那么就等待结束。
尹深羽经常打架闹事。常常有人来寻仇。经常我们走路到一半,仓促丢掉手中的事情,转身就跑,上演大逃亡。翻窗户爬楼梯,很似在拍电影。
有次在冰冷的仓库里躲了三天,点燃一只蜡烛,摆许多零食在周围,温暖的烛光映着我们的脸,尹深羽对我说,生日快乐。
我大笑。
笑得如此痛快。
我说,尹深羽,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尹深羽微笑,说,好。
我们买来一只蛋糕,混合了毒药,互相喂给彼此,甜蜜而快乐。
影像在模糊,渐渐神志不清醒,昏倒在地。
然而,我到达云端,看到我的孩子。他已经成为天使,头顶顶着可爱的光环,一直乖巧地对我说,我爱你。
是的,我也爱你,我非常爱你。
如果能够选择,我会尽我所能,把一切都给你。
可是对不起,我连自己都无法拯救。
对不起,我是真的,如此爱你。
救护车来的很快,我们谁都没有死。
修养许多天,尹深羽跑来我的病床,很认真地拉起我的手,说,我们一起活下去,好不好?
我笑,点头,眼泪抑制不住流下。
然后双双辞去了酒吧的工作,到了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
他做招待我做文员,我做不好的事情,他一样一样耐心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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