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西蜀骚客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一章 摸鱼儿第(1/5)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11.摸鱼儿

    休管他夜半风雨  好花不怕春冷

    一转眼,已到了周末。

    吴然早两天就来到郊县,帮县委宣传部的俞红准备画眉诗会的事。

    这地方的人喜饲画眉,差不多家家都有三几只鸟笼子,随处可见提笼架鸟的人,其间甚至有妇女和儿童,玩鸟已成了这里的一大景致。于是,画眉的叫声,日夜里在这一方此起彼伏,似乎天生就是个鸟地方。尤其到了春天,那些鸟儿似都一齐春情大发,更是叫得悠悠扬扬、缠缠绵绵、如泣如诉、没完没了,远远近近都是一片不顾羞耻的声音。有个自命不凡的领导,忽从那鸟语里生出灵感,要把它做成个画眉之乡,要让这鸟儿飞出去,给这地方带来财喜,于是,就有了这个独立特行的画眉节,也随之就有了画眉诗会。

    画眉节主会场不在县城,是在一个镇上,仅这一点,已是格外脱俗。那镇,曾经离城足有二十里,本是个被绿树和桑麻合围的地方,很清静的。近些年,却突然冲动起来,像一个生了异心的妇人,做姿做态,要同外人勾勾搭搭。周围那些从城里一路赶过来的高楼,恰如她招来的汉子,围在她身边,等着要同她快活。那些高楼,张开血盆大口,先是吞了一处处庄稼,又吞了一座座村舍,有如大军压境,很快就要吞没这小镇。

    镇上,有一大片汇在一起的农家乐,经过了好几回升级换代,也差不多没了农家的影子,只是还没改名换姓。就像如今的火车,虽早就不冒烟了,却还是叫火车。在这一片农家乐的不远处,辟出一块上百亩的空地,专用来做画眉节。正前方已搭好一个主席台,一溜红地毯,从主席台上一路淌下来,像一溜红色的水,叫人无端想起血流成河这句话,颇为日怪。台子背后是一块高大气派的喷绘牌子,上面是一大群振翅飞翔,或迎风争鸣的画眉,上方有两行大字:中国成都某某县第一届画眉节;两侧分排着两句诗:

    百晴千声随意移

    山花红紫树高低

    是两句宋诗,吴然花了一个上午才找出来。坝子里立有一行一行的树桩,上面牵着铁丝,都是用来挂鸟笼子。

    据说,画眉节一开幕,这里将有不多不少三万只鸟儿,齐声齐气地叫。吴然却忍不住想起了这么些与鸟叫无关的词来:万箭齐发、万炮齐轰、万马奔腾、万箭穿心等等,不禁觉得有些搞笑。

    画眉诗会的场地,设在农家乐里面,是在一个大院里,把那个大会场浓缩了,基本风格相同,只是在画眉节的后面,加上画眉诗会几个字。院子里,四处开满海棠,红红一片,每一朵花都像一只张望已久的倩眼。

    从各地来的诗人,先要在这座农乐家里住上一夜,听一听画眉的叫声,让各自的诗句里有了鸟语的气韵,第二天好拿出来朗诵。

    吴然和俞红等几个人,先在这里住了一夜,有幸领略了画眉声里的风情,骨子里不明不白有了些格外的春意。

    今天是诗人们报到的日子。俞红一早派出去好几辆车,分别去接梁秋风、谭四儿、闵南、黄入流以及张月南等几个名头响亮的大师,其余的诗人们,就只好委屈了各自赶车来。

    吴然心里有些紧张,生怕那几个大师临时生变不来,那将是很丢面子的事。别的人她不担心,都是些不愿放过任何机会的人。就忍不住给谭四儿打电话,问他帮忙请的几个人是不是真的要来。谭四儿说,你放心,少一个我给你赔起。听了这话,吴然就彻底放下心来。

    第一个来的竟是莫怀生,开了刚买的一辆新车,还带了一大捆新出的诗集,当然还是那种地下印刷品,但他知道,没人跟这号东西认真,尽可以坦坦荡荡拿来送人。俞红见了莫怀生,赶忙从设在院子一角的报到席上站起来,却又拿不准这人到底是个干啥的,就连忙喊吴然。

    吴然正在厕所里小解,听见俞红喊她,以为是哪个大师到了,都还没完全流尽,就疾忙搂上裤子出来,见是莫怀生笑吟吟地站在那里,心里就有些冷,却还是笑着迎上去打了招呼,又转身给俞红介绍,这位是著名诗人莫怀生,我的朋友。俞红脸上就有了敬意,拿出签到簿要他签名。等他写好了,就把一个装有宣传册、纸笔、一包香烟和诗会指南的塑料袋给他,又给了他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里面是几样土特产,算是诗会的纪念物。一个工作人员把莫怀生往房间里领。吴然说,今天主要是感受,晚上有个晚会,你要准备个节目。莫怀生停下来说,我哪是那块料,还是让别人准备吧。吴然说,那不行,每个人都要出一个节目。莫怀生笑道,那是安心要我出丑嘛。吴然也笑,出丑多好,你要是真出丑了,我第一个给你喝彩。

    正说着,又来人了。

    这次来的是一拔,都是川南几个县里的诗人,领头的,是一个蓄了一大捧胡子的男人,约摸四十来岁,身形瘦长,像是从病床上直接弄到这里来的,这副弱不禁风的身架,自然是被诗歌长年折磨出来。一到院子里,那人就高喊,吴然,你哥来了,你咋不出来接一接哥?

    吴然回头一看,笑道,是侯哥呀,你咋现在才来,也不早些来帮一帮我,把我头都忙大了。

    两人只顾得开玩笑。吴然见俞红有些诧异,就说,你不晓得,诗人都是些最没规矩的人,比不得你们这些正正经经的公务员。俞红笑说,我知道,名士风流嘛。吴然就给她介绍说,这位是著名诗人侯劲。俞红心里想,这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何不就叫个猴精?

    几个人就依次签名。侯劲见是把自己跟一个叫莫怀生的人安排在一间房里住,就很不乐意,悄声问吴然,这个姓莫的是哪路神仙,咋没听说过?吴然把他拉到一边说,我也是最近才认得的,是个法官。

    侯劲心里一凛,大声说,你把我跟这么个人安排在一起,我不干,我干脆跟你住一起。

    吴然嗔道,就你一张豁嘴,没遮没拦。明给你说,把你跟一个法官安在一起,就是怕你不规矩。

    偏偏这个侯劲,最近对于司法行里这类人很敏感,是因为年前才打完了一场官司,弄得自己灰头土脸。他在那县上,自然称得上是个名人,又做着那县里的文坛领袖,平常很少有人被他放在眼里,说话行事,难免有几分合情合理的张狂。去年冬天,逢上一个骤然下雪的日子,这种日子本不多见了,就觉得有一股忽来的诗意在肚腹里搅缠,那是需要像做爱一样把它抒发出去的。几个

    -->>(第1/5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