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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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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桃花水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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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桃花水

    春兴字字有来由  不在眉梢头

    接下来的这一周,春色将开始在这座城里渐渐明白。这城里的一帮文人,也像是等在季节里的花花草草,忍不住要烂漫起来。先是关五,靠了一个近年发迹的学生,拿出一笔钱,要为他出一部《关五现代辞赋精选》,恰在这时出了书,便忙着往好些人手里送。收到书的人都说“现代”这个词用得妙,辞赋本是早已陈腐,套上“现代”这两个字,突然地就出了新意,有点老树新花,或者起死回生的意思,只有你关五这样的大师才想得出来,也只有你才敢创这样的新。关五自然兴奋,何况跟烟厂的合作也应该没啥问题,似乎敲定的日子就候在这春风里,不免有双喜临门的感觉,却不知黄入流跟烟厂已经私定下来,只把关五蒙在鼓里。签完那个合同,黄入流花了一个通宵,跟女诗人王旻,在一家神鬼不知的乡村酒店里狂欢了一夜,把几十年的丰富经验都用尽了,两人才死里逃生一样回到城里。谭四儿虽是出于报复,挂上了早就动过人家心思的唐敏,却也不敢太过贪恋,花了许多时间陪京城来的张月南,生怕他有怠慢感,毕竟,他摆明是要做全国那个大奖的评委,自己终是要靠他关照。梁秋风虽是不知不觉做了王八,却叫别人也做了乌龟,况且,那夜在草堂门口与林春雪的一番厮磨,觉得是把她彻底套牢了,就算再被唐敏抓住,就算撕烂了她的身子,她也会死心踏地、无怨无悔。闵南在会过了张月南后,忽想起在韩茹面前又是阳痿又是早泄,把脸都丢尽了,实在不太甘心,就悄悄买了一样特效壮阳药,偷偷服过两剂,觉得气壮如牛了,就去了一趟川南,用一个通宵,把那韩茹折磨得七魂出窍才罢手。盛春风也不寂寞,接了一宗大活,是给一个大型舞台剧作词,签下一份二十万元的大单。甄英德用自己的润笔买了一辆越野车,说是要出去跑磨合,却悄悄载了一个红颜知己,跑了一趟川东,也有说不尽的意趣。

    就是客居成都的张月南都不觉得寂聊,师大的王院长几乎天天陪在他身边,整日里花天酒地,况有吴然这个还算有些妙趣的女人,自愿承欢,就觉得成都果然是一座来了就走不脱的城市,犹自感到两只腿都软了,就有心要在这里多多消磨一些日子。

    此刻,张月南已经衣冠齐整地坐在师大文学院演讲厅的主席台上,台下黑压压坐齐了文学院的师生,人人面露崇敬之情。身边坐的是谭四儿、闵南和黄入流等几个来给他捧场的本地名人。王院长在对他做了一番介绍之后,就带头鼓掌,引动一片掌声,像一阵穿林而过的急雨。张月南很大师地向台下挥了好几次手,那掌声才不太情愿地停下来。这时,背后的电子屏幕上现出两行大字:《中国诗歌的非诗性》;主讲人------张月南。

    这两行字一出,台下人似都有些惊异,好些人不禁交头接耳。一时间,这场合里似飞进来一群苍蝇,一片嗡嗡声如飞扬不绝的尘土。

    王院长皱了皱眉,就对着话筒连说几声请安静。却不知道,这正是张月南想要的效果。他已经做过好几百场讲座,深知讲座的窍门儿,首先得有一个十分讲究的题目,然后得有一些耳目一新的内容,你要是中规中矩地讲,哪个愿听你飞白沫?说到底,诗歌也就那么点门道,读过几本诗论的人,都能说得有鼻子有眼,却终非大师本色。大师就是出语惊人,或者要你喘不过气来,至少也要你摸不到火门儿,哪个要是懂得了这一点,那他就基本可以说是个大师了。

    张月南对着话筒轻声咳了咳。只这一声咳嗽,已尽显出大师的风采,台下竟就安静下来,那效果,比王院长的几声招呼胜出十倍。张月南理了理面前的讲稿,用一口地道的京腔开讲了:

    各位,背后的这个题目,可能让好些人吃惊,既然是诗,又哪来的非诗性?或者既无诗性,那也不可称之为诗。其实这是一种思维的贯性。我们的悲哀则常常在于,我们总是在一种贯性里自得其乐。我们非常乐意在别人的定义里自我迷失。

    这几句话,像一通重锤,一一敲在台下那些人头上,只几下,就把所有人震得有些懵昏了,每一双眼睛里都有了疑惑,都是对自己所有知识和经验的疑惑。就连身边的谭四儿、闵南、黄入流这些自持才高的本地名士,心里都暗暗惊诧,只差没有露到脸上来。

    到此,张月南知道,这讲座已差不多成功一半了,于是洋洋洒洒开讲:

    对一切已成定论的经验和理论的怀疑,是一种非凡的品质。而我们往往缺少的,正是这种品质。这里,我先讲一讲这个题目的背景。一直以来,我们都习惯于认知诗歌是诗歌的定义,几乎从不怀疑诗歌的诗性,更不要说有意去发现诗歌的非诗性。直到有一天,一个京城里的诗人给我送了一本他的诗集,我翻开来读了,看着那些分行排列的文字,脑子里忽然跳出一句话------这是诗么?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但这句对我来说习以为常的话,在那一刻,却突然触动了我的某根神经。我开始怀疑起诗歌的诗性来。于是,就有了后来的研究------诗歌的非诗性。

    那我们有必要先说清另一个问题:诗性。诗性是指超越物质形态、超越现实生活的一种体验,是相对于物质,存在于内心的一种体验。或者,诗性是隐藏在日常行为里的一种感动、一种情绪、一种悲凉、一种哀愁;诗性又直指事物本质,是揭示真相的最直接、最智慧的方式。而最好的诗歌,可能是对读者的伤害,道理很简单,真相往往让人惊讶,或者让人绝望。总之,诗性绝对不是一种具体的、表相的存在。而非诗性呢,就是与这些东西相反的一种形式。这里我要说的,是诗歌的非诗性。也就说明,诗歌的非诗性,往往是以诗歌的方式出现,它们都打着诗歌的幌子,无一例外。

    现在,我们开始分析诗歌的非诗性。

    诗歌的非诗性是从哪里来的?当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一直以来,我们几乎都持同一种观点,《诗经》是我国最早的诗歌。这个定义充满了学术霸权的色彩,因为,谁也拿不出比这更早的诗歌,来佐证这个定义的谬误,像是有人故意将所有不利于这个定论的证据,都做掉了一样。司马迁在《孔子世家》里说,《诗经》是由孔子总编的。这个定义也没有人能够推翻。我们只能相信司马迁的话,别无选择。我却首先对《诗经》的诗性表示怀疑。一般说来,孔子在中国历史上是以思想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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