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却一连声推辞,只说自己忙,怕没有时间。黄入流说,你不要再推了,就算陈总不请你,我也要叫你一起来做,这么大个事,哪是一个人做的?
王旻却恰如其分地说,那我只好给陈总一个面子了。
这句话,如同用她那手在陈总脸上轻轻摸了一把,这人心里已开花开朵。
接下来就说到了钱。
黄入流说,这件事要做好,钱少了是不行的。
陈总笑道,钱不是问题,我们烟厂,别的东西没有,就有两样,一是烟,二是钱。你们先估摸估摸,大概需要多少钱?
黄入流心想,有了王旻这个尤物,不怕他不出钱,就放了胆说,我估算了一下,如果要做好,少不了五百万。
陈总听了,看着王旻,别有深意地笑说,这么大个事,那我还要仔细想想。又看着黄入流说,这样吧,先不说多少钱,你们先弄一个方案出来,我看看再说。
王旻举起手里的咖啡杯说,陈总真是个持重老成的男人,也只有这号男人才干得出大事。来,我敬你一杯。就把那杯子伸过去。陈总举起咖啡杯和王旻碰了一下,这才说,我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那毛里毛糙的家伙。说罢,将半杯咖啡一口干了。咂了咂嘴,又说,干这东西不过瘾,何不另找个地方喝酒去?我还没吃晚饭呢。
吴干事说,我和黄老师也没吃晚饭。
于是,商量了一阵,决定去城南的白月楼,那是一家档次甚高的粤菜酒楼。
吴干事先打电话订了座,就起身去吧台买了单。几个人一路出来。陈总去停车场将车开出来,是一辆顶配的奥迪A8。等车停下来,吴干事说,陈总,我来开吧。陈总就从车上下来。黄入流首先坐到副驾座上,故意让王旻和陈总坐到后排去。
王旻坐进车里说,陈总这车可是真正的豪车。陈总笑笑说,稀松平常嘛,不过是奥拓的大哥罢了。几个人一起笑了。陈总一边说笑,就把那胖手有意无意去碰王旻的大腿,见她并不怎么拒绝,胆子越发大起来,干脆搁在她腿上,感觉那腿热乎乎的,似有一种热切,忍不住溢出表面。陈总便得寸进尺,试着去抓她的手。那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打了一下,又轻轻移走了,像一匹打湿了的绸子,从他手背上缓缓挪过,挪得他那心里纤毫毕现。陈总是个见多识广的老手,当然懂得,那手不仅没有拒绝,反而是在对他说话,那话里其实有许多更为婉约的期许,只等你再勇敢一些。他便很坚决地把那手捏住,轻轻摸挲,充满告慰,感觉是捏住了一个多少年都没能抓住的美梦。
一路谈笑风生,多是陈总在说,竟说得妙语如珠,似乎失脱多年的诗意,又突然回来了。在这一段妙语里,陈总很节制地表明,自己也曾做过几年诗人。黄如流和王旻自然要表示惊叹,顺便就把他引为同道中人。
到了白月楼,只见大厅正面架了一幅石刻,是一篇《白月赋》,正是甄英德写的。黄入流站下来看,其他人也停下来看:
月出东山兮花影重重,人在花中兮举酒如梦。对影三人兮且歌且舞,花自无言兮月自朦胧。我欲归去兮知归何处,醉眼惺松兮戴月乘风。不知归处兮不如不归,且坐斯处兮再饮几杯……
黄入流看到此处,忍不住笑了,心想,这就是甄英德的赋呀,就是他妈个十八扯嘛,把古人的几首诗扯到一起,弄成这么个四不像,竟也能蒙人。又觉得奇怪,这个甄英德,先前给人家写赋,都是从戏文里搬出来的货,多半类似三花脸儿的唱词,现在竟学得有些雅了。一定是读了些古人的诗文,再套用进来。
旁边的陈总看了这《白月赋》,忍不住问黄入流,黄老师,您是大行家,您觉得这赋写得咋样?
黄入流笑笑说,我跟甄大师是朋友,不好枉评。
几个人一路说笑上了二楼,进了预定的那个包间。陈总坐在主位,请黄入流和王旻两边分坐,心里却还在想甄英德那赋,更想在黄入流这里听句实话。等点燃了一支烟,就说,我们原来主张叫关五老师来做这个项目,就是因为他会写赋。我们有个想法,想在烟盒上印一篇精短的赋上去,这样不仅显得有文化,还能让抽烟的人在过烟瘾的同时,欣赏到一段美文。不知黄老师您写不写赋?
黄入流却笑而不答。想了想,反问陈总,你知道有个扬雄么?
陈总说,我不知您说的是哪个扬雄?
黄入流吐出一口烟雾道,我说的是西汉那个,他是一个大师,是写赋的老祖宗,跟司马相如齐名,史称司扬。
陈总点点头,这个扬雄我还是晓得一点,他的赋以前也读过。司马相如我也晓得,跟一个叫卓文君的寡妇勾搭上了,然后又一起私奔,跑到临邛去卖酒。这段故事,历来是被当做佳话的。
黄入流笑道,陈总不简单啊,这些事你都晓得,那说明你是读过《史记》的。那个司马相如也是个写赋的老祖宗。你说的那个故事,就发生在这座城里,那个琴台故径就跟这故事有关。司马相如就是这城里的人,是个大大的名士,先给梁孝王当差,梁孝王死了,他就失了业,回到家里闲耍,日子却过得越来越穷。他有个朋友叫王吉,在临邛做县令,就把他请到那里去住。这个司马相如天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都穷得寄人篱下了,还把面子绷得紧紧,不仅自己穿得很光鲜,还顾了好些仆人,都穿得漂漂亮亮,还买了一副好车驾,相当于你陈总那辆豪车的档次。有一天,临邛一个叫卓王孙的富人要请客,就托县令把司马相如也请去。名士嘛,历来都是富户官长的座上宾。司马相如不仅赋写得好,琴也弹得好,他早就听说卓王孙有个女儿叫卓文君,长得很漂亮,也颇知音律,刚死了老公,在卓王孙家里守寡,早有打猫儿心肠。听说是卓王孙家请他去做客,自然欢喜。席上,县令正好请他即席抚琴,他就乐得用琴声去挑逗藏在闺阁里的卓文君。卓文君听这琴声,明明是充满了渴慕,也暗暗动了心思,就悄悄从窗户里往外看,见是一个风流倜傥的男人在弹,心就花了。司马相如自信,这一曲琴声,是足可以让任何守身如玉的寡妇大开情怀,便偷偷叫自己的仆人给卓文君的仆人行贿,要那仆人给卓文君说他喜欢她。卓文君听了这话,那还得了?一个寡妇哪里经得起你这般勾引?何况是司马相如这个大名士。当天晚上,卓文君就悄悄跑到司马相如那里,两个人干柴烈火地大干一场,这还分得开么?就连夜跑回成都。到了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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