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前厅,上官文燕的手耷拉地放着,摸样甚是乖巧可爱,只是一双大眼珠子转来转去,扫视着周边的环境。身着绿色锦缎裁剪的夏装,金线镶边,裁剪合体,刚好衬托出她那不足一握的小腰身,粗看这件衣服仿佛没有什么特别,走近细看就会发现,锦缎上用暗一号的绿色针线绣着形态各异的燕子图案,低调又华贵。
这件衣服在上官文燕的私人绣坊缝制而成,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金线是由手工一针一针缝制上去的,燕子图案是上官文艳亲自发明的,在文竹和青岚的巧手之下,显得活灵活现。
唯一的不足之处,是衣袖裤腿都断了半寸,走起路来晃荡得厉害,但是上官文燕却对这件衣服非常满意,因为它特别的凉快,在这样的天气,穿着这样的衣服很是舒服,虽然总是遭受丫鬟,婆子的非议,那就让她们说去吧,上官文燕总是这样想。
“二姐,你又要挨骂了!这次爹可是真的生气了!”上官飞挪到她旁边偷偷地说,“我看到爹把家法都拿出来了。”
“什么家法?”上官文燕好奇地问。
“就是板子啊,我看到爹叫奴才去拿板子,二姐,你怕不怕?你要是怕,就赶紧跑吧!”上官飞好心地说。
“你个小犊子可别吓唬我啊,爹什么时候打过我,胆小鬼才会跑!”上官文燕做了个鬼脸,不屑一顾地说。面不改色,但是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打鼓,要是爹真的打自己可怎么办?是求饶,还是先逃跑?上官文燕有些举棋不定,再摸摸自己翘翘的小屁股,它们可是经不起折腾啊!上官文燕盘算着,早知道就快点收拾东西了,也不至于被冬梅发现了。
上官飞看自己的二姐似乎不信自己的话,于是为了证明自己说话的分量,小脑瓜子一转,计从心来,故意把事情描述得有些严重:“二姐,今天的那个好帅的大哥哥,可是拍了桌子走的,还说不会放过咱们上官家,这下,你可把爹害苦了,爹在祖宗牌位跟前站了好久,爹肯定是生气了,爹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上官文燕对上官雄的一些行为还是有些吃不准的,这一次自己确实是有错,有些心虚,再加上被上官飞这样一吓唬,心里犯嘀咕:老头子,你还真狠得下心来,我可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亲闺女,好!既然你不心疼我,我自己心疼自己,长了腿,不跑干嘛?
于是将上官飞拽到跟前,对着上官飞的耳朵说:“那我去收拾细软了,你可得帮我多注意爹的动向,啊?情况不对就来通知我,知道吗?我回房了,下次回来给你带好东西!”说完,上官文燕趁着大家没注意,一溜烟就跑了。
红姑一直在关注着儿子和上官文燕窃窃私语,待上官飞走到自己身边了,拉着上官飞的耳朵说“小犊子,你和那鬼丫头商量什么了,她今天惹了祸,你离他远点知道么?”上官飞摸着自己的耳朵求饶“娘,娘,不要拉我的耳朵了,你怎么老喜欢扯我的耳朵,好难看啊!将来娶不到漂亮媳妇了!”
“懂得还多,哼!”红姑松开手,双手环抱着胸只等看热闹的,谁知道肇事者又跑不见了,连忙派人去通知老爷。
上官文燕溜进房,赶紧插上房门,任秋菊,冬梅怎么叫唤都不开门,只管收拾自己的家当,然后换上准备已久家丁穿的衣服,炕上包袱,跳窗走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逃出家门了,上次是为着看花灯的,谁知道这次是肇事潜逃呢,在穿过小竹林的时候,她暗暗地想,这次我可要玩够了再回来了,哼!
穿过竹林,是一个不算小的狗洞,上官文燕毫不含糊地钻了过去,长得瘦点真是有好处啊,上官文燕这样想,穿过了狗洞,是另外的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对上官文燕来说象征着自由,而自由是她一直向往的东西,这次绝对不能再被抓回去了。
趁着夜色,上官文燕一路小跑,仿佛听见丞相府乱成一锅粥的声音,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而在绞尽脑汁准备着怎么说服女儿接受和楮墨成亲的上官雄,在听到秋菊,冬梅急匆匆前来报告小姐又跑了的消息的时候,感觉天都快塌了,他有预感,这一次,她不会那么轻易回来了。子琴又气又急,眼前一黑,晕倒了。这下家里又乱成了一锅粥!
红姑花枝招展,站在一旁冷笑着,看着热闹,“要真死在外面了才好,全家都安生了!”她恶毒地想着,希望自己的诅咒有一天能够灵验。
对这个家,她有很多的不满意,当初,她只是子琴身边一个普通的陪嫁丫鬟,只因有一日上官雄喝醉了酒,才有了今天的荣华富贵。
可是今天的她,却充满了怨愤,上官雄给了她身份,但是多年来她却独守空房,谨小慎微地活着,论家世地位,她比不上子琴,论姿色,上官雄身边的女人各个都比她更出色,就算是自己为上官雄生了儿子,他也从不拿正眼看她,她心里的苦无处发泄,日子久了,性格就变得阴阳怪气的。
她看到上官雄把上官文燕像宝一样疼爱着,而自己的儿子却饱受冷落,不止一次心生恶毒地想法,却又无计可施。
“把堂上的人叫来!本相要一个一个盘查!”上官雄在咆哮着,“是!”家丁们把和事件相关的人都相继请到了后厅,上官雄一个一个地盘问,终于问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你对她说了什么?”上官雄指着上官飞的鼻子问,“爹,我什么都没说,真的,是二姐自己害怕爹的处罚才跑的,真的,爹,你要相信我啊,爹!”上官飞抱着上官雄的腿求饶。
“你没说什么,你没激她,她怎么会跑呢?你怎么和你娘一样,包藏祸心的东西,坏了我的大事了。”说完狠狠地掴了他一巴掌,上官飞的鼻血飞溅一地。
听到这一句的红姑,顿时红了眼圈,握紧了拳头,她恨呐,是真的恨,牙齿紧咬着嘴唇,直到出了血。从今往后,她要让上官雄知道她的厉害,要让那个小妮子知道她的厉害,一个计划在心底暗暗酝酿着,她再不要忍辱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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