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消失在门口的白色背影,上官文君若有所思,转头痴痴地注视对面楮墨坐过的地方,她面色惨白,鹅蛋脸,娥眉含笑,杏眼烟波潋滟,亦妖亦娆,犹如刚睡醒的芙蓉仙子。
她原本是不准备出来见客的,只因自己的身子受不得半点折腾,但考虑到这是自己亲妹妹的终身大事,她还是决定出来见一见。
起初,她是拿妹夫的眼光在打量他的,但后来,她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离不开这个周身散发清雅气息的男子,他的一举一动,待人客气周到,才识渊博,就连他出于礼貌对自己的关心,她都牢牢记在了心底,她知道,自己又一次芳心暗属了。
但是他的眼神并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半刻,奈何,落花者有意,但流水无情。
她心里清楚,以自己这样卑贱的身子,是没有希望能得到他的,父亲在筹办纳她为婿时,可曾有片刻考虑过自己?只因自己的残躯病体,就失去了得到幸福的机会吗?她心里多有怨念,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一切也许是命中注定吧,她这一生都只能远远观望自己中意的男人,想到这些,心里有些惆怅,拿起丝帕擦了擦自己额上的虚汗。
纵有诗书气自华,才情满腹又有什么用,纵有比干的玲珑,西子的灵秀又有何用?从来情深,向来缘浅罢了!
“爹,娘,女儿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回房歇着了,找到妹妹了命人通知一下我。”
“嗯,身子不舒服就赶紧回去歇着,叫你别出来了你非不听。”上官雄此刻隐忍了怒火,尽最大的努力给点好脸色给上官文君,“客人拿来的人参你拿回房去!叫丫鬟炖了好好补补身子!”
“嗯”,上官文君应了一声,惨白着脸在丫鬟玉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如弱柳扶风,她的另一个贴身奴婢环儿机灵地拿上两大盒人参跟着主子走了,就连几匹上好锦缎也顺手拿走了。
“哼!有好的总是第一个想到她,凭她那样的身子,消受的了吗?”看到环儿的机灵样,上官雄的妾室红姑有些不满,在一旁冷笑着,子琴转头瞪了一眼红姑,红姑悻悻地,扭着水蛇一样的腰肢也出去了
“娘,等等我。”红姑为上官雄生的唯一的儿子上官飞跑上去拉住红姑的衣摆,红姑伸手拂掉,“狗日的,投胎男儿身却不争气,娘再会生,你个小犊子不争气有何用?”说完,故意揪住上官飞的耳朵,挑衅地看了一眼堂上的子琴。
上官飞胆子小,性子懦弱,耳根子又软,从小就被红姑摆弄在掌心,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成天不爱读书,喜欢玩耍。这些上官雄都是看在眼中的,他料定上官飞是不会有出息的,因此对他并无多少关心。自己的大女儿虽然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摸样俊俏大气,这样的资质,凭借家世,嫁个好人家不成问题,无奈老天赐给她的是一具病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
放眼望去,只有自己的二女儿上官文艳算是有福气的,摸样虽没有大女儿周正,浑身都散发着鬼灵精怪的气息,一张巴掌小脸,柳叶眉,园园的杏眼,挺立的鼻梁,樱桃小嘴,身材匀称,人虽然十分调皮古怪,经常捅娄子,好赖学东西快,教她什么,一点就通,值得调教。
上官雄虽贵为当朝丞相,却有隐忧,如今天子刚继任才短短几年,自己就大不如从前风光了,皇上十分相信自己的亲弟弟三王爷,而三王爷却总是针对自己,处处打击自己,最近还在查处自己贪污受贿的一些证据,看情势是想彻底整垮自己,一朝天子一朝臣呐,上官雄面对着着祖宗的排位静静思量,可不能让祖宗积累下来的声誉毁在自己手中了。
这一次,自己精心策划多次的会面被那个小丫头给毁了,不禁怒从心生。
“老爷,老爷”上官文艳的丫鬟冬梅前来报告,边喘气边说“二小姐回房了,老爷!”
上官雄没有回头,过了片刻才说“叫她来见我,如果她还有脸的话!”
“是!老爷。冬梅告退”说完,冬梅提着裤腿赶紧去找二小姐。
秋菊和冬梅原来是老爷身边的人,说话办事因此都是向着老爷的,上官文燕原来的丫鬟分别是文竹和青岚,这俩人自小跟随上官文燕长大,性子自然也和她相同,经常纵容自己的主子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时间长了,上官雄颇为不满,因此,将她们调去了绣坊,将自己的贴身丫鬟指给了上官文燕,这两人对他可谓是忠心耿耿,经常报告上官文燕的行踪,上官文燕平常去什么地方从来不带着她们。反而是经常去绣坊和文竹,青岚玩耍,完全无视他的安排。
上官雄对这个女儿也没什么办法,禁足,面壁思过,完全困不住她,罚她去厨房干活两个月,倒让她学了一身的厨艺,只是她拿来孝敬的东西,上官雄从不敢吃半口,害怕自己中毒身亡。
上个月,她跑到屋顶放什么风筝,结果在下来的时候崴了脚,可把上官雄心疼的,虽然面子上他总是很严厉的,但对上官文燕,他是很认真在宠着的,就连自己的儿子,他都没这么上心过。
这次的相亲,他筹划很久了,既然巴结不到三王爷,那接近他身边的人也好,怎么说他都会卖自己几分薄面,不至于那么狠地打击自己,只要女儿能嫁于楮墨,就是堂堂的一品夫人,荣华享不尽。但目前让他颇为头疼的情势便是:上官文燕并不买他的帐,自己明明提前通知过她了,这次的失踪很明显是故意而为之!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女儿被自己给宠坏了,也怨不得别人,他多希望她能像大女儿一样乖巧懂事,想到大女儿,上官雄的头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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