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满座皆是客人,但是却泾渭分明地分出了两个阵营。
一边是各色的妖怪,气氛明显比另一边要轻松得多,和平日里并无区别,照样摸小妞屁股照样喝酒吃肉,猫妖欺负鼠妖,狼妖勾搭狈妖什么的,果真是其乐融融和谐无比……
另一边坐着的自然就是仙界的诸仙了……此时个个正经危坐,目不斜视,口不乱言,手不乱动。乍一看还以为是仙界在上朝开会,哪儿会有什么逛青楼的感觉。谁有知道眼前这些正人君子其实和旁边那群妖族差不多……不,是根本一样,平日里是很难区分出二界之人的,也只有在上级在时才会比较好区分了。
今日的上级更是了不得,所以这些神仙们个个都成了风度翩翩的代名词,个个都是君子,他们看的不是妓子们卖笑,他们是在欣赏艺术,嗯,艺术……
这群君子最前方的两人无疑就是仙帝凤孤夜和军师秋月白了,他们二人倒是悠闲,秋月白倚在椅子上,眉眼温和带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听曲子。凤孤夜歪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台上,此刻正是上届折花宴的花魁顾影怜在弹奏琵琶。
顾影怜抱着琵琶,一身素净的白衣在盛装的众女子之间格外醒目,好似一朵洁白的茉莉悄悄盛开。
她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唇角一弯,本不是最好看的脸却最容易让人亲切起来。笑容亲切,声音轻缓,正因为她这些特点,又加上她总是在平日里总是热心帮着姐妹们,无疑成为了青楼里人缘最好的一位姑娘。
许多新进青楼的姑娘们不知道老鸨青花是谁,却一定知道影怜姑娘是谁。也难怪青花会因为顾影怜而产生危机感了。
素手掠过琴弦,琵琶声本就偏哀伤,偏生此时弹奏的曲子更是凄婉,楼中客人此时皆是被台上纤弱的白衣女子所吸引。
眸子带水,烟眉蹙蹙,顾影怜本就有着这样楚楚可怜的气质,此刻被一群各种各样的男人包围着,更是愈发地让人心生怜爱……
凤孤夜本是来这青楼随意看看,最主要的还是看看死对头沧云隐的女人,那个老鸨子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真如自己所想,是个成熟的……不,徐娘半老的老女人。
可是等了半天居然也没看见老鸨来招呼自己,从女子间的谈笑间也只知道老鸨叫做青花罢了。凤孤夜实在是觉得无趣,身边的仙界之人更因为他而觉得无趣。他正准备叫上秋月白回去时,顾影怜的琵琶响起,他便习惯性地一瞥,却是止住了离去的脚步。
秋月白感觉到身边的男子没有动作,不觉讶然问道:“陛下,不知还有何事?”
凤孤夜不作答,只是转身,暗红色的衣好似一团火焰,即将灼伤所有人的目光。
一步一步走向台上,脚下玄色的履绣着祥云图案,一步,一步。开出一朵一朵青莲花。
顾影怜却恍若不知,手中弹奏出的曲子好似千古漫长岁月里的轻轻叹息,唱着一曲伤感的呓语。
直到那些青莲花盛开在她脚下,她也不曾抬头,只是底下的诸位客人皆已惊呆。
一只修长的手覆在她的琴弦上,本是响着的琵琶声此刻生生停止,只留下一声轻不可闻的回音。她缩了缩手,虽然指尖被琴弦震得生疼,但是仍然感觉指尖方才的接触好像温水般轻柔,那是眼前这个男子手中的温度。
嘴唇微抿,抬眼看向这只手的主人。
见她终于抬头,他便笑得开心,低头对上女子的双眼,轻轻问她:“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她呆了呆,垂眸温婉答道:“影怜,顾影怜。”
“他们亲上了……”青花看得呆滞,从她这角度看上去,凤孤夜仿佛弯腰低头深吻上了顾影怜,不愧是会来逛青楼的仙帝,与其他的仙帝就是不同,果真是开放得很,劲爆得很。
沧云隐伸手掰过她的头,对上她不满的视线后不禁莞尔,安慰道:“这种场景不要看,要长针眼的。”
青花一脸鄙视地上下打量了沧云隐一番,摇头叹道:“妖孽,你可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沧云隐不由顿住,这时候才想起她的职业起来——青楼的老板,俗称:老鸨。
他还是不松手,手掌紧紧拦着她的头偏向另一边,叹息道:“看你如此得意,想必是平日里见得不少了?”
青花却是一脸的遗憾:“她们总是在房门口弄着结界啊禁制什么的,要看到实在是不容易。”
沧云隐听到这话,脸色才刚好了一些,青花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让他露出了“温柔”到咬牙切齿的笑容……
“虽然有那些东西拦着……但是偶尔她们忘记时,还是可以从门缝里不经意瞥到的。”
青花说得激动,语气更是得意。
沧云隐笑得格外灿烂,手指一弯转变方向,狠狠捏上了青花的脸。
凤孤夜看着顾影怜,笑得肆意且张扬,在她手中放下一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嗯哼,这根簪子本君要了。”
话音初落下,手却极其迅速地将顾影怜头上的发簪抽了出来,柔顺的头发如同瀑布般落在了凤孤夜的手背上,不经停留,悄然滑下。
顾影怜不答话,目光停在凤孤夜的脸上。
桀骜不驯……或是,傲然。应当用这样的二字来形容他。
那是完全隐藏不住的锐气,俊美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魅惑人心。
“仙帝喜欢这簪子?”她开口,眸子一瞬不瞬看着他。
他勾唇,“自然。”
她垂眸浅笑,将那夜明珠轻轻放回他的手中,温声道:“既然您喜欢,那就当影怜送给仙帝了。”
凤孤夜却是随意将那夜明珠丢在她的脚下,双手细细磨挲着那根簪子,一根极为难得的青玉簪子,雕的是一朵半开的莲花。
“本君不喜欢欠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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