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无忌等来了他在秦国的最后一项迎亲活动,率领楚使迎奉孟嬴出宫。按照寻常百姓家的规矩,在女儿出嫁时,父母一定要将她送出家门,直到上了接亲的轿子才算把女儿嫁了出去。孟嬴贵为秦国的公主,出嫁时的繁文缛节自可不必多说,但基本上与百姓无异。此时孟嬴的母亲嬴姜尚在,她将孟嬴送出宫门,交给了费无忌。当费无忌第一次看到孟嬴时,也不禁要为她的美貌打动。
“果然是天生丽质,王上见了一定会喜欢。”
费无忌接到孟嬴后,准备驱车出发,没想到秦哀公又率领着百官赶来欢送。费无忌再次被秦国君臣的热情所触动,“想想如果太子建能够像哀公这般对待我,我又何必为了献媚王上,协他作出违天悖理之事,来报复太子建。
哀公一路将楚国迎亲使团送到渭水边,才肯与费无忌作临行告别,临走前他还来到孟嬴车前,叮嘱孟嬴到楚国后一定要专心侍奉夫君,经营两国之好,完成自己身负的使命。楚使过了渭水后,仍有百里涛陪伴护送,一路奔向楚国。
越往南走,天气越热,孟嬴怕弄脏了嫁衣,暂且穿上了平王送她的紫色常服,越发显得尊贵美丽,在即将告别故土之时,孟嬴流下了泪水,以示对故国无比的眷恋,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回到过秦国。作为秦楚两国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孟嬴此后的一生并不平静,未来等待她的不仅有羞辱、动荡,还有后人赋予她“亡国祸水”的骂名。
孟嬴可怜命运的根源在于她的美貌,而此时的费无忌真的要比孟嬴还要可怜。自秦国出发后,费无忌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他整天都惦记着与平王的约定,要让平王得到孟嬴,最好还要先不让世人知道,可这谈何容易。偷梁换柱倒是个好办法,可是身边有百里涛的随行,太子建与楚国的百官又都见过孟嬴的画像,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对于坏人同样适用。就在费无忌一筹莫展时,孟嬴身边的一个陪嫁丫鬟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丫鬟看上去倒不像是普通的婢女,她举止大方,乖巧伶俐,更为重要的是她的相貌与孟嬴也有几分相像,同样出落得眉清目秀、楚楚可爱。费无忌向孟嬴身边其他随从打听后得知,这名女子并没有名字,不过因为她的父亲是齐国人,她本人又擅长音律所以大家都称她齐音。齐音的父亲本来是齐国的乐师,后来到了秦国为秦宫效力,齐音出生后,嬴姜夫人见她娇小可爱十分喜欢,就让她侍奉在孟嬴身边与她为伴,渐渐地两个孩子都长大了,也就成了要好的姐妹,不仅如此,两人的相貌也是越长越像。
费无忌早就听说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相貌会越长越像,他不禁暗自窃喜道:“天助我费无忌,看来王上娶孟嬴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事情,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经过不远万里的长途跋涉,迎亲使团终于在五月中旬到达郢都郊外驿馆,不过费无忌并不急着让孟嬴进城,也吩咐随从人员不要大事声张,他对孟嬴和百里涛解释说:“按照我们楚国的风俗,新娘在嫁入家门前,为表示孝敬,先要去拜见公婆,然后再举行隆重的婚礼。我想先让两位在城外安候,我去宫中禀报王上,等到两位入宫拜见王上之后,再大张旗鼓的让公主与我国太子完婚,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当初我主与费大人已经商量好了,此次联姻是秦国嫁女,楚国娶女,嫁女依照秦礼行事,娶女依照楚礼行事,费大人说依照楚礼要让公主先行拜见贵国王上,再嫁与贵国太子,我看很合理,没有问题,但是不知道公主觉得怎样?”百里涛回答说。
孟嬴听后也回答道:“我看就依照楚国的风俗办吧,费大人您费心了。”
“公主哪里的话,这是臣下应当做的。”费无忌接着对百里涛说:“那就劳烦百里大人与公主暂且先在城外驿馆歇下,我火速进宫禀报王上,之后再来迎接两位。”
“好吧,你快去吧。”百里涛回答道。
费无忌离开驿馆后,为防事情有变不顾旅途劳顿骑上快马飞奔入城,想要尽早见到平王。平王听说费无忌回来了,顾不上穿外衣就急召他入宫。
费无忌走进平王寝室先行拜礼,之后激动地对平王说:“王上,臣下终于回来了,在离开的这几个月里,臣下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王上。”
“孤又何尝不是挂念着你,费爱卿你终于回来了。”平王的情绪也很激动。
之后两人又互作了一番问候,才说到正题,还是平王先开的口:“见到孟嬴了?”
“见到了。”费无忌回答。
“怎么样?”
“禀王上,孟嬴真是个绝色佳人,我看在王宫中没有人能与她相提并论。”
“言过其实了吧,真的有那么美吗?”
听完此话,费无忌隐约觉察到平王有些动摇,于是便试探性回答说:“臣下所说句句属实,孟嬴公主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国色天香,并且她还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如果能够陪伴在王上左右实属天意,不知道王上以为……”
“寡人也是这样想,不过你走之后寡人又仔细考虑了一下,总觉得寡人身为一国之君,如果做出如此有悖人伦的事,必然会遭到世人的耻笑,寡人担心人心不服。”
费无忌立时弄清了平王的心思,他想如果此时劝说平王放弃孟嬴,平王迫于舆论的压力和内心的恐惧必会听从,就当从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将孟嬴许配给太子建,大家也好相安无事。但如果此时向平王说出自己的计策,平王又必会按照先前的约定强占孟嬴,然后封自己为令尹。思考片刻后,费无忌还是决定促成平王的好事,等自己作了令尹,也好想办法除掉太子建,于是他对平王说:“王上不必担心,臣下已为您想好了计策。”
“什么计策?”平王又来了精神。
“臣下在护送孟嬴归国途中,发现孟嬴身边有一与她十分亲近的陪嫁丫鬟,并且这个丫鬟与孟嬴相貌十分相似,我想咱们是不是可以将这个丫鬟冒充孟嬴,嫁给太子,而您就将真正的孟嬴留在身边。这样一来,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使您遂了心愿,反正您喜欢的是孟嬴,而不是因为她是秦国的公主。”
平王想了想然后说:“可以吗?到时候可别露出马脚。”
“没问题,请王上相信臣下已经考虑好了每一个细节,保证万无一失。”
“不成,万一事情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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