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人潮拥挤的巷弄,“郭家大院”的招牌古色古香地悬挂在破败的墙岩上,虽是家规模不大的仿古小餐馆,但老远就能闻到扑鼻而来的饭菜香气,在这里吃饭的人大多穿着朴素,他们高声谈笑,市井街头的寻常老百姓几个一群便能把这家店围得水泄不通。
正值饭点,“郭家大院”热闹非常,顾客鳞次栉比,围着围裙长相憨厚的老板娘前前后后的张罗着,忙的连喘气地功夫都没有。
刚稍微歇了一下,便看见门口处站着的宁夏,显得有些油腻的脸上立刻露出兴喜的笑容,迎了上去,“宁夏啊,好久都没来看你郭婶了啊!”边说边拉着宁夏往里面坐,朝着边上端盘子的小伙计吼道,“虎子,还不快把楼上的小包间打扫打扫!”
宁夏看着热闹无比的餐馆,笑着说,“这店的生意还是那么好,我看以后我要来得给您打个电话预定一下,省的耽误您做生意。”
嗔怒地戳了一下宁夏的脑袋,“瞧这丫头,还学会揶揄你郭婶了,你要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就是坐满了,我给能给你磨出个清静地儿来。”郭婶肥厚的双下巴因笑容而一抖一抖的,显得很富态,指着楼上对宁夏说,“先上去坐着,我给你们弄点喝的来。”
领着阮心怡踩着狭窄的楼梯,熟门熟路地往楼上小包间里头走。
大概是看出了阮心怡的局促,宁夏笑了笑,抽出插在木桶里的筷子,用纸巾擦了擦递给阮心怡,解释道“不习惯在这种小餐馆里头吃饭吧?这里跟大饭店比,确实挺简陋的,但是郭叔郭婶很注意环境卫生的,而且你一会儿就知道了,郭叔的手艺一点都不比那些大厨们差。”
阮心怡双手接过筷子,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饭店,有些好奇。”苦笑了一下,学着宁夏用烫水洗了下碗。
“什么饭店啊,就是个小餐馆。”郭婶风风火火地从楼梯上走过来,笑容满面地边说边给她们端来一壶热茶。
“我朋友阮心怡。”宁夏笑眯眯地指着坐在对面的阮心怡拉给郭婶介绍道,又转头对阮心怡说,“这是‘郭家大院’的老板娘,郭婶。”
有些不好意思地阮心怡礼貌地问好,“郭婶好。”
“好好好,真是个水灵灵的姑娘。”郭婶乐呵呵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姑娘,随后,转头对宁夏说道,“这姑娘我瞧着跟你家宁宸挺合适的。”
“郭婶,瞧您说的,怎么比我妈还八卦啊,别吓着人家了。”宁夏嗔怪地笑着说,转头歉意地看向阮心怡,低声说,“你别介意啊,郭婶这人就是喜欢开玩笑。”
突然被提到顾宁宸这一话题的阮心怡愣了神,心里咯噔一下,有些酸楚的感觉,随后便听到宁夏的致歉,坦然一笑,表示自己并没有在意,只是表情显得多少有些苦涩。
宁夏敏感地察觉到在郭婶说这话时,阮心怡的表情有些奇怪,心里便起了疑问,此时看到阮心怡脸上这样复杂的情绪,直觉告诉她,阮心怡和顾宁宸之间发生过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但宁夏毕竟没有那么八卦,既然人家不想说,她便也不便追问什么。
倒是郭婶把矛头指向了宁夏,皱着眉头对她说,“不说他,那就说说你,什么时候带个小伙子给你郭婶看看啊?人家姑娘都带着小对象来,你和宁宸那小子怎么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啊?”
“郭婶!”苦哈哈地摊开一张苦脸,宁夏受不了地向郭婶投去讨饶的表情。
边上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哈哈笑声,“老伴儿,我说你就别瞎操心了,宁夏这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让她好好吃个饭吧。”来人一身白色工作服,黑黢黢的皮肤上沾着些炒菜溅出来的油,两只手抓着围裙擦着手上的油腻,胖乎乎的圆脸显得格外憨厚,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宁夏一见他,仿佛看到救星般,立刻嘟起嘴嘀咕着,“还是郭叔好,郭婶就知道欺负我。”歪着头想了想,老不客气地说,“郭叔,我想吃糖醋排骨、茄子牛肉、西红柿炒蛋,还有茄汁鱼。”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做。”说着朝阮心怡憨厚一笑,“姑娘,你别介意,我家这老婆子就是好管闲事,第一次来吃吧,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别拘束啊。”
一旁的郭婶不乐意了,啐了老伴儿一口,“怎么说话呢?我就瞧着这姑娘不错,看着就是个可人儿的,配宁宸多合适啊。”说着还谄笑着冲阮心怡问道,“姑娘,郭婶问你啊,有对象没有啊?”
没等阮心怡回答,郭叔已经拉起郭婶的胳膊把她往楼下拉了,两人吵吵嚷嚷地样子看起来也颇有些温馨。
耳边还能听到郭婶的大嗓门絮絮叨叨地叫着“死老头,你做什么啊”,阮心怡“扑哧”一声笑出来,眼睛里面闪闪发光,有种喜悦和难以言说的别样情愫。她微笑着对宁夏说,“郭叔郭婶人真好,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有人情味的夫妻俩。”
淡淡一笑,宁夏脸上有安宁的神情,她点点头,“恩,‘郭家大院’本来只是个叫做‘如芬小吃’的大排档,半年前宁宸偶尔叫了次外卖,觉得不错又靠近他的公寓,就经常过来吃,和郭叔郭婶就熟悉了起来,后来宁宸建议他们重新装潢和扩大店面,生意越来越好,这夫妻俩都是实诚人,把宁宸当做贵人一样的供起来,这小包厢就是他的专用包间,我嘛,不过是沾了他的光。哦,对了,门口‘郭家大院’的匾也是宁宸在开张那天送过来的。”
阮心怡默默地听着,有种复杂的情绪在心间流淌,她若有所思地出神,轻轻地说了一句,“他……真是有心了。”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温柔又遗憾的神情,看上去竟有几分哀伤。
宁夏怔了一下,凝视着阮心怡许久,垂下眼瞳,带着些许肯定,说道,“你……是喜欢宁宸的吧。”
“恩,喜欢。”愣神的阮心怡浅笑着对上宁夏有些复杂的面容,笑得很灿烂,口气像是在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惆怅般故作轻松。
“不过他已经拒绝我了。”
宁夏看着阮心怡伪装出来的笑靥里面那说不尽的难过,心中不禁唏嘘。
时间仍旧在不停运转,许多爱情皆不尽如人意。
可是有些深刻的感情,终究不是那么容易放得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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