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学,温立军戴着一个大口罩,上课的时候也没有摘下,同学们都觉得奇怪。往常天冷的时候,有不少人是戴口罩的,到了教室都会去掉,因为教室里有暖气。
温立军之所以没有摘去,是他爸爸昨天晚上扇的嘴巴太重了,早上起来嘴还有点肿。吃早饭时就感觉得脸上不对劲,对着镜子一照,脸是肿的。他喊来了妈妈,一个劲的叫苦。张春云见了儿子脸,很是心疼,又骂了一通大胡子。
“妈妈,今天我不去上学了,班里的同学见我这摸样,肯定会嘲笑我的。”
“不上学哪行,耽误了学习,你的成绩就会掉下来。你一定要去,妈给你戴上口罩,到了教室不要摘掉,同学们就不会知道了。”说着,张春云就找来一只口罩。
别人都觉得温立军今天怪怪的,唯有马燕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肯定是他爸爸的杰作。她看前后左右的同学,时不时地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心里感到不安与愧疚。
曹老师觉察到了这些,说道:“大家用心听课,不许东张西望。”
曹老师是个很严厉的人,别看课下她对学生们有说有笑,和蔼可亲。可是一旦开始上课,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摸样。谁要是说话,做小动作,精神溜号,轻的,她马上就批评,重的,就会罚站,所以她的话很有震慑力。她说完这句话后,教室里没有人再敢东张西望了。
第一节课下课后,大国庆走到温立军身边问道:“温立军,教室不冷阿,你干嘛还戴口罩,不累赘吗?”
“感冒了,不想摘下来。再说,传染给别人,别人还要打针吃药。”温立军找了一个理由。
刘向东站在一边,揶揄地说道:“哎呀妈呀,你捂出痱子咋整?”
王新明走了过来,关心地说:“立军,没事儿吧?生病跟曹老师请个假,回家休息两天,等病好了再来上学吧。”
马燕坐在座位上,听了王新明说的话,便怀疑自己开始的判断是否错了。温立军也许不是他爸爸打的,是真的生病了。于是她从座位上站起,走到温立军跟前,对他说道:“请个假没啥大不了的,拉下的课,想办法补上不就得了。”
温立军没好气地答道:“不用你操心,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怎么这样说话,大家是关心你,你太不近人情啦!”韦亚玲生气了。
刘向东也觉得温立军的话不好听,也接上一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们甭理他。”
马燕从温立军的话里听出,他是在为昨天的事情记恨自己,气还没消呢。她一时无语,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就是啊,不知道好歹。”韦亚玲也气哼哼地走开了。
王新明还是不放心:“立军,实在不行,你上完上午课,下午就不要来了,等会我找曹老师替你请假。”
“不用了,一点感冒算得了什么,死不了人。我可不像某些人,明里一套,暗里又是一套,假惺惺的。”温立军话里有话,故意说给马燕听。
“温立军!你说谁呢,当我不明白呀。”马燕气呼呼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温立军的话如同打哑谜,大伙们一头雾水。
“算了算了,不要争了,都安静点。”王新明也不想多管了。
温立军见马燕发火了,知道再争论起来没啥好处,便打了退堂鼓,不再言语。刘向东看没啥事儿了,而且马上就要打上课铃,就一边往自己的座位上走,一边嘴里咕噜着顺口溜:“戴口罩讲卫生,不感冒来不发烧;戴口罩讲卫生,捂着腚门不漏风;戴口罩讲卫生……”
铃响过后,曹老师开始讲课:“同学们,伟大的导师和领袖列宁教导我们: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在座的各位同学,你们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革命后。是伟大的领袖,是伟大的党,率领广大的劳苦大众,推翻了三座大山,让我们过上了今天的幸福的生活。但是我们不要忘记,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人民,仍然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今天我们能坐在这样温暖教室里,就应该努力读书,多学点革命的本领,将来为世界革命作出应有的贡献。”
曹老师的讲话,充满了激昂,铿锵有力。
课堂上鸦雀无声,同学们挺胸抬头,神情专注,两只手齐刷刷地背在身后。
曹老师翻开了课本,接着讲到:“今天我们讲第八课,课文的题目叫《贫农张大爷手上有块疤》。请同学们认真听讲,下面我把课文给大家朗读一遍:
贫农张大爷,手上有块疤。
大爷告诉我,这是仇恨疤。
过去受剥削,扛活地主家。
三顿糠菜粥,饿的眼发花。
干得牛马活,常遭皮鞭打,
年底要工钱,地主把我骂。
心中怒火起,一拳打倒他。
……”
曹老师课上的很生动、透彻。通过人物形象,艺术特色,烘托出了了文章的主题,淋漓尽致地反映出了地主阶级残酷剥削,以及人民的反抗精神。大院的孩子们,过去对地主这个概念,是一知半解,通过老师对课文的深入讲解,知道了什么叫剥削,什么叫压迫,为什么要起来反抗。
中午放学回家的时候,温立军终于摘掉戴了一上午的口罩,对妈妈说:“快闷死我了,滋味真不好受。”
“你们同学问你为啥戴口罩没有?”张春云关切地问着。
“问了,我扯了个谎,说感冒了。”
“他们信了没有?没说什么吗?”
“信不信是他们的事儿,反正我是这么说的。”温立军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今天上了啥课,重要不?”
“‘贫农张大爷手上有块疤’,挺重要的。”温立军随口答了一句。
“张大爷手上的疤是这么弄的,有疤的人多着呢。怎么会在课文里专门说这个呢,奇怪。”
“你不懂,不要乱说。那是地主打得,是剥削,是阶级斗争。我看你是一点阶级觉悟都没有,哪里像我的妈妈。如果同学们听到你说这个,那可要上纲上线的,你就要到倒霉的。”
“哎呦,看你说的,倒煤有煤烧,倒米有米吃。”
“妈妈,我问你,地主真的有那样那么狠,那么坏吗?”
“这个嘛,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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