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竖山风明知他的意思,但交往尚浅,还不到将终身大事当真托付给他的时候,便装傻充愣道:“好啊,我给你!”说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走了。大白羊听她答应得爽快,心里很高兴,不料她只给了他一个吻,心中难免不痛快,又不甘心,抢前两步拉住她说:“你耍懒!”一竖山风说:“你才耍懒呢!你只说想要我,可没说想要我的啥!”大白羊一时间无言以对。这时坡坑里传来两声乌鸦叫,两人顿时想起那只秃膀子乌鸦,想起人们讲说的伸着红舌头的吊死鬼,以及无缘无故一头扎进坡坑却无论如何都捞不见尸体的瘸腿母马,心中发虚害怕,急忙跑回各自的房间里去了。他俩刚走,一个黑影便出现在坡坑沿儿上,机警的四处打量一番,借着一棵又一棵树的遮掩,潜行至第一排房子从东数第二间房屋的窗户下,伸长了脖子,并将一根树枝伸进窗户里,去撩拨遮挡视线的窗帘子。
这里有两排房子,第一排六间,第二排也是六间,都是青砖小瓦。七个年轻人将这两排房子做了分类,第一排用来居住,三个男生占据了最西边的那间房屋,第二间和第三间分别是男女厨房,第四间是一竖山风和疯丫头的住室,第五间是酒窝儿和一点梅的卧室,第六间用来堆放柴火等物。后面那排房子分别是活动室和聚会室,也有杂物室和男女厕所,又是进行私密交往的所在,一竖山风和大白羊的第一次约会便是在那儿进行的。
其时酒窝儿和一点梅都未睡着,两人正说悄悄话,压根就没想到会有人来撩拨那窗帘子偷窥她们。两个姑娘分别躺在靠东西山墙搁置的两张木板床上,均侧着身子,脸对着脸,正讨论着到底是穿着衣裳睡觉舒服,还是不穿衣裳睡觉舒服。只所以讨论这个话题,完全是因为酒窝儿猛然间想起胡丽娜总是不穿衣裳睡觉,也是睡不着借此打发漫漫长夜的意思。
窗外那人听得心痒,却又不敢当真把窗帘子挑开,那样的话她俩必定会发现,少不得因为惊吓而尖叫,如此连听她们说话都不能了,只搁在心里想象她俩不穿衣裳的样子,把自个弄得难受至极,生不如死。猛然间一个坷垃飞来,砸在他的屁股上,把他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手中的树枝子也脱落了,掉在屋内的地下。
两个姑娘听到啪嗒一声轻响,都唬了一跳,不自觉的掉转头看向窗户,只见一个黑影子倏然消失了,神经立时就绷紧了,芳心扑通扑通的跳,不约而同的说:“有贼!”继而都噤了声,屏气观察了许久,不见再有异常现象,心中稍安,只是再也不敢安然睡觉了,穿上衣服去跟一竖山风和疯丫头挤在了一处。次日,四个姑娘一起将这个情况说给三个男生听。
眼镜沉吟片刻说:“住在这儿,原本是为了清静,可小半年下来,也没见有多清静,每日里不是这个来了,就是那个来了,现在可倒好,黑更半夜里也有人来了。今儿个还是好月亮地,都敢来,要是月头加阴天,伸手不见五指,胆子才大了,我看这儿是住不得了,还是及早搬到小学里去住妥当。”赛兔子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惦记着你,你住在皇宫里都不中,防不胜防啊!”一竖山风说:“那你说咋办?”赛兔子说:“斩草就要除根,根不除掉,过了几天它又发出芽来了,这解决问题也是一样。依我说,这种情况,必须叫李石磙知道,他是村支书,自有办法约束他的村民。”
酒窝儿说:“这倒是个好主意,不如咱们现在就去找他吧。”疯丫头说:“又不是去打狼,人多胆子壮,季伟武一人去就行了,把问题的严重性跟他讲清楚,引起他的高度重视,最好派人来保护咱们,咱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么。”眼镜忙摇手卜楞头说:“不中不中,你们谁都管去,唯独我不管去,他想把他妹子说给我,被我拒绝了,见了我都爱理不理的,我去说,只怕咱们的目的没达到,他还背地里怂恿人来呢,不管真的假的,吓咱们心惊胆颤那是必定的。”
一竖山风说:“你也把他想象得太坏了,他要是那样的人,他这村支书能一干就是十几年?”大白羊听她为李石磙说好话,心里很不舒服,带气道:“自古小人握权柄,因为小人啥都会,黑白两道通吃,那刚正不阿的君子,即便做了官,也没一个善终的,不是被冤枉,就是遭陷害。他李石磙如不会两面三刀,肚子里耍阴谋,咋能稳稳地做他的村支书十几年,想当村支书的人多了去了,之所以没把他搬到,那是因为他是小人中的小人。”
一竖山风说:“你这话有失偏颇,历史上正人君子当大官的多了去了,包青天,纪晓岚,哪一个不是铮铮铁骨的正义之士!何况在这个村子里,你去打听打听,有谁不说李石磙是个好人,他要是个小人,能有这么好的口碑么!”大白羊说:“那是因为那些老实巴交的泥腿子都被他的虚假外表蒙蔽了,你不也被他蒙骗了一回么!”常言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短,这大白羊气恼一竖山风向着李石磙,百般替他辩解,一时间口不择言,说出一竖山风搀扶李石磙一事,正是一竖山风耿耿于怀千方百计想要避讳的短处,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快就跟他谈起了恋爱。眼下听他说出这件事,如何忍受得了,只觉得犹如万箭穿心,柔肠寸断,竟然说不出话来了,一张粉脸乌青苍白,全无半点血色。
众人见她情景,都慌忙劝解。疯丫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好了,你两口子,犯得着为一个外人置气么!”一竖山风听了这话,更是恼上加恼,把脚一跺,指着疯丫头怒骂:“不得好死,你才跟他两口子!”疯丫头立时就不干了,火道:“狗咬吕洞宾,好心没好报!”眼镜眼见事情越闹越复杂,厉声喝道:“都少说两句!我倒是糊涂了,咱搁这儿干啥呢?”赛兔子说:“对对,离题万里了!”一点梅也说:“可不是,言归正传!论理,季伟武是咱几个的头,该他去,可他与李石磙多少算是有点嫌隙吧,不方便去,白杨对李石磙也有成见,仨男生排除了俩,还剩一个就是你丁建飞了,你该不会叫俺们女生抛头露面,去找李石磙吧。”赛兔子说:“那是自然不会了,有些话,你们也说不出口不是,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非我莫属了,我也责无旁贷,你们就在家静候我的佳音吧!”说罢,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村子里找李石磙反映这个恶劣的情况。
求收藏,求推荐。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