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磙说:“其实我还能走。”说着,勉强站起来,去里间床上趴着去了。胡丽娜见了,又联想起付兰雅刚说过的话,禁不住芳心暗动,只是才被李老太太骂了,不敢多说一句话了。忽见一竖山风脸颊微红,低眉顺目,站在那儿,俏模样楚楚动人,心里又咯噔一下子,暗暗猜测李石磙此举或许完全是因为她,并很快坚定了这个推测,刚刚泛起的喜悦之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怀的忧伤和愤恨,不愿在此多呆上一秒钟,怅然而去。一竖山风见她走了,忙跟过去。随后,付兰雅也抱回女儿,拿起棉裤,回家去了。却进不去院门,无奈之下,只得去央求哥嫂劝解东方进。
花儿送走她们几个,清理干净堂屋当门地下的灰烬,去里间看李石磙,见他睡着了,嘀咕了一句:“好个没心没肺的!”转身出来,一时间无事可做,好不无聊,闲得手脚都不自在,出门来寻找狗蛋,一面自语道:“不会跑时盼着他会跑,会跑了却又不进家,不到吃饭连个人影儿都看不见。”说着,来到大堤上,举目见一只喜鹊飞向沙河,遂想起那个砸死一只喜鹊的铃铛,自打遇热变软被拉成细长条,说是给狗蛋当脖圈戴,可一次也没正经给他戴过,莲花想戴,又舍不得让她戴,搁在那儿,夏槐香说它是金子,也就信了她,当真把它当成了金子。如此这般想了一会儿,刚要转身回来,忽见两只乌鸦追逐着由东北往西南飞,便又想起那只淹死在坡坑里的乌鸦,惋惜了一回。
这时田祖业的老婆端一盆洗干净的衣裳爬上大堤,因说道:“花儿你搁那儿望啥哩?”花儿回道:“找孩子哩,他们在河底下没?”那老婆子说:“没看见,河底下一个人也没有,大冷的天,谁往那儿去呀。你看这天,说不定还下哩。”花儿抬眼望了望天,但见云厚日薄,是个半阴子天,遂说道:“下不下都在它。对了嫂子,我正想问你个事儿,家骏那孩子有模有样,这年里年外,说媒的那么多,定好了没?”那老婆子说:“要不咋说是邻居哩,前几天他石磙叔到俺家里问这事儿,今儿个你又问,可见还是邻居好啊,啥事儿都操着心哩,只是虽有两家提媒的,却没有定下来。”
花儿说:“是吗,你看我也没个娘家,出来进去的就在咱村子里转悠,没机会接触那些小闺女大姑娘们,不然我一准的给家骏说个漂亮媳妇。不过大妮儿和二妮儿来走亲戚,我都跟她们交代了,要她们操心给家骏说一个好闺女。”那老婆子笑道:“那敢情好,你放心,人家闺女来了,我绝不会亏待人家闺女,也不是我夸海口,我就家骏一个儿子,娶了媳妇,我把她当闺女养,绝不会给她丁点儿气受。”花儿说:“那是,咱村子里谁不说你心眼儿好啊!”
那婆子飘飘然道:“可不是咋地,你见我跟谁拌过嘴,连脸都没红过。哎呀不跟你说了,这一盆衣裳端着可沉了,天又不好,我得赶紧回家搭上去。”花儿说:“你赶紧回吧,我再找找孩子们。”那婆子说:“他们不定在哪个背静地儿玩哩,你光看有时候看不见,你得叫,你一叫,他们听见了,就跑出来了。”说完,端着衣裳回家去了。花儿依言,叫了两声,不听应答,料想他们不在这附近,就下了大堤往家去。因想起胡丽娜挨了老太太一句骂,遂越过家门,径直去胡丽娜家。李老太太站在院子中,无意间发现花儿从门口一闪而过,心中很是不快,扬声道:“小花儿你又干啥去,不在家守着小石磙,给他倒个茶端个水,掂着蹄甲子到处跑啥!”一面说,一面走到大门外,拿眼瞪花儿。
花儿无奈,只得折身返回家去。院墙那边胡丽娜听到李老太太呵斥花儿,撇嘴道:“这个死老婆子,看谁都不顺眼!”一竖山风正坐在她傍边,接道:“那也不是,我看她看李石磙可顺眼了!”胡丽娜听了这话,想起她刚才在花儿家里的羞涩样儿,瞅着她问:“你看李石磙顺眼不?”一竖山风不理解她问这话的深层意思,只当是她话赶话随口这么一问,便实话实说道:“开始看他不顺眼,黑不溜秋的,又高又大,往那儿一站,怪渗人的,慢慢了解了他的为人,感觉他的心不像他的人那么可恶,有时说话还很幽默,也是看得多了,习惯了吧,就不觉得他不顺眼了,甚至还有一点可爱。”胡丽娜点着她的脑门说:“连可爱都说出来了,你呀,我看你是魔障了,仔细被他蒙骗了!”
一竖山风说:“可真是的,他蒙骗我啥呀!”胡丽娜说:“蒙骗你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一竖山风忽而笑说:“听你话意思,好像你已经被他蒙骗了似的!”一语未了,有人接道:“我看你俩都被他蒙骗了!”两人抬眼一看,只见马二嫂扯着儿子安自得走进来,两人忙起身让座。马二嫂也不客套,在胡丽娜的位子上坐下,又说:“可不是么,他假装闪了腰,骗得你俩架着他把他送回家,左边一个黄花大闺女,右边一个年轻漂亮寡妇,正所谓左拥右抱了,他心里不定美到啥地步了哩,这会子呆在家里,一定左想右想,回味不尽了。”
同样意思的话付兰雅当着李石磙的面也说过了,又见李石磙起身走路,当时胡丽娜就认为是真的,只不过想他如此费尽心机,耍阴谋使手段,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一竖山风,还因此生了气,伤心不已。如今又听马二嫂正儿八经的说了一遍,胡丽娜更坚定了那是真的了,只是当着马二嫂的面,无论如何也要表现出愤慨来,咬牙啐道:“这个黑木炭,不得善终!”一竖山风面红耳赤,发呆不言语。
马二嫂说:“咒她也没有,关键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了,任他使出多么奸诈的鬼伎俩,就是不上他的当!想想你俩也真是可怜,被他骗了也就罢了,还败坏了名声,架着他走那么远,就不知道外人是咋说的,可难听了,我都不好意思学出来,说你俩的胸都被他摸去了,走一路摸一路,受用舒坦哩。”她嘴上说不好意思学出来,却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胡丽娜哪里忍受得了,勃然大怒,暴喝一声:“够了!”
马二嫂和一竖山风都吓了一跳。这马二嫂斜睨着眼说:“你看你,做都做出来了,还怕说不成!咱村子里,谁不知道你跟李石磙好啊!”胡丽娜真想扇她两耳光。一竖山风见胡丽娜当真气得不轻,唯恐她俩打闹起来,忙劝马二嫂离开。马二嫂倒也知趣,扯着儿子起身走了。胡丽娜见她走出了院子,方才恨声道:“骚女人,自个一身白毛尾,却说别人是妖精!跟老的好,跟小的还好,打量着我不知道是咋的!”一竖山风愣愣的不说话,暗自思忖:“看来这儿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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