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岭伤势渐好,每每旁敲侧击,询问他何时放自己出宫,何时给她解药,顾惊澜只装做没听懂,不肯回答。
转眼到了八月,十四是太后的生辰,宫中忙忙碌碌,预备为太后庆生。初六这天,顾惊澜掌灯时分才来,一进门就问:“太后寿辰你备的什么寿礼?”秦如岭转过脸去问翠竹:“备的什么礼?”翠竹答道:“翡翠手珠一对,经书四卷。”顾惊澜道:“再加羊脂玉佛一个。这玉佛不仅得高僧护持,还是终南山上一个古庙里的老和尚亲手雕的。难得的是雕工细腻,不逊国手,太后必定喜欢。”说着,接过小范捧着的檀木匣子,打开给她看,匣中玉佛白腻通透,玉质固然极好,更兼佛像面上带着悲悯之意,栩栩如生。见秦如岭神色淡淡,暗叹口气,又递回小范手里,自顾找些闲话来说:“太后生辰你不可不去,你那件淡紫的宫装就很好,不如穿那一件吧。”秦如岭道:“领旨。”心里奇怪,他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事啦,想起正事:“皇上,我有话跟你说。”顾惊澜向左右瞟了一眼,道:“你们都出去吧。”小范翠竹等都退出门去。秦如岭方道:“皇上,以后别说是风静月,就是风动月,我也决不会为他偷药,您就饶了我吧。”她这番话说得是口是心非,顾惊澜也不计较,装傻道:“饶了你?我一没打你板子二没拉你去做劳役,你要我怎么饶了你?”秦如岭苦着脸道:“皇上,您就直说了吧,什么时候把解药给我?”顾惊澜道:“你在宫里,又不和人动刀动枪的,要武功做什么?”秦如岭嘟哝道:“宫里也不能呆一辈子啊。”顾惊澜听她说到一辈子时,心头似乎有个角落软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道:“你就是要在……”他原本想说在我身边,话到嘴边,终于改口,“在宫里呆一辈子。”秦如岭骇极,甩开他的手,失声道:“为什么?”顾惊澜脸色不变,说:“宁妃就是你,你就是宁妃,你不在宫里还能去哪儿?”秦如岭急道:“不……”如伶走了就拉她来充数么?休想。
顾惊澜接口道:“你放心,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你……”秦如岭气急败坏,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顾惊澜起身按住她的肩,笑了笑,柔声道:“这只是我的劝告。你一心想出宫,我难道能叫你不想?这样吧,你尽管想法子出去,我也会尽力拦你,出不出得去,却是各凭手段,各安天命,如何?”
“你……”这样无耻的话你也说得出来?皇宫是你的地盘,我有几分胜算斗的过你?秦如岭不再开口,内力没了,她从头再练,决不止一条路可以走。忽听顾惊澜在耳边道:“不早了,也该睡啦。”秦如岭僵笑道:“皇上累了不妨先睡,我今日起得迟了些,还不困。”顾惊澜瞧了她一眼,含笑道:“那我陪你下棋。”秦如岭咬了咬牙,笑得比哭还难看,看来他是不肯罢休了,那就看谁拖得过谁。她整天无所事事,他既要上朝,又有一堆的政事要处理,看谁挨得过谁。
顾惊澜原想留宿,却拉不下脸来明说,秦如岭自然不肯顺他的意思,只管找些借口来拖延。两人当真下了一夜的棋,顾惊澜身负武功,一夜不睡也算不得什么。只可怜秦如岭困倦不已,强撑着连个呵欠都不敢打。好容易等到顾惊澜上朝走了,才上床睡觉。
秦如岭伤势好转,李如海仍旧每天来请脉。这天,秦如岭精神甚好,向李如海请教些人体穴位脉理的问题,说至兴起,令翠竹去寻些医书来。翠竹一走,又找借口把剩下的宫人遣了出去。李如海心知不妙,想要告辞,哪里还来得及。秦如岭单刀直入地问:“那化功散,也是李大人为皇上所制?”李如海额头上冷汗淋漓,想要不认,但她都问了出来显然是有把握,一时踌躇不语。秦如岭笑道:“你怕什么,你只不过受命行事,难道我还会怪你?”李如海忙跪下道:“娘娘体悯臣下,微臣实在感激不尽。”秦如岭笑道:“这药既然是你配的,想来配出解药也不难了。”李如海大吃一惊,颤声道:“这……这……”秦如岭神色自如,说:“你是不敢,非不能也。你放心,我不会叫你为难。你只须对皇上说,我身无内力,又伤了经脉,惟有恢复武功,方保一生康泰,否则伤势难愈,更会有损根基,病痛缠身。”李如海连连摇头:“这可是欺君之罪,臣不敢,臣不敢。”
秦如岭望了他一眼,笑道:“你不敢?李大人,你的医术,皇上向来赞赏,只不知你治不好我,皇上又该做何想?”李如海苦笑道:“娘娘前日玉体违和,如今已好了十之□,再将养几日,也就差不多了。”秦如岭笑吟吟地说:“十之□也不见得,我今日头痛得厉害,还请李大人再瞧瞧。”一面说,一面伸出手去。李如海哪里敢动,哀声道:“大约娘娘昨晚受了凉,臣回头送些丸药来,和水服下,明日就好了。”秦如岭听若未闻,只笑道:“或许明日我胸口疼,也未可知。不知李大人还有什么好方子,一试万灵的。”李如海默然想道:她如今正得皇上宠爱,今天头疼,明日胸痛,只是不好,天长日久,皇上必定怪罪,就是我拼死向皇上直言,纵然皇上一时信了,也不能令她失宠,将来难免被她寻隙为难,一生的功名富贵,尽付流水。医理之事,各执一词,难有定论,她恢复武功,定然身体康健,谁也不能说我治得不对。不如依了她,就是事败,我也不过是受了胁迫,不得已为之。一狠心,说:“自然是娘娘想要的方子,臣只有一事相求……”秦如岭微笑道:“你放心。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的身家性命,我自然一力承担,断不会叫你难做。”
秦如岭早上起来,给花浇了水,喂了一回鱼,逗着小狗玩了一会儿,终是无聊,让翠兰把狗抱走,一边洗手,一边苦笑:“宫里的女人天天就做这些?”翠竹笑道:“也不只。有时去给太后请安,或是去哪位娘娘那里闲坐一会。”秦如岭脸色微微发青,暗道:我宁可去刑部大牢关上十天,也不愿去招惹这群女人。吃了饭,她闲极无事,靠在床上看书,看着看着睡着了,迷蒙之间,身上似乎压了什么东西上来,一惊即醒,翻身坐起,抬眼看见顾惊澜坐在床头,手里还捏着被子,一颗心才放下去:“皇上来了。”
顾惊澜笑道:“睡觉不盖被子,小心着凉。”臆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她左颊,“都压出印子了。”指下肌肤细腻,不觉怦然心动。秦如岭干笑一声,环目四顾,室内再无旁人,正想说话叉开,顾惊澜一手扶住她的头,就把脸凑了过来。。秦如岭一惊之后,只觉唇上一片火热。他另一手轻轻搂在她腰上,就像把她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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