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去了,金白的画技在大学生们一对一一帮一的紧逼办法下竟然有了长足的进步。其他学员因为原先都是在有一定美术基础的知青中删选出来的,除了个别后门货大都有较好的基础,看上去对完成画作胸有成竹。
这三十多个知青是从全县三十多个公社集中上来的,七三届的好像就他一个。而且金白原来也不在画画这一行里,所以其他学员三三两两在一起交头接耳他竟插不进去。幸好他的指导老师姚宁外冷里热,手把手的教,使他觉得自己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幼儿园的孩子。
经过自己再三构思和同姚老师商量,金白终于把自己所要创作的画叫《扎根树下》。
金白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件雪青色的的确良衬衫,安静地坐在长凳上让姚苏画素描。他对自己标准精致的脸很自信。还在学校的时候,一个住在成华家隔壁,明显对成华有好感的像女人一样白净,有着微微卷发的小伙主动提出给自己剃头的时候赞叹:“小伙子真漂亮!”大概这小伙感觉到自己是个劲敌。
他好像又回到了课堂上,装出聚精会神的他感觉到侧面的女生在不时地看她。不过这会姚老师的眼光也不那么集中,老望旁边瞅。他忍不住把眼斜了一下,心猛的跳了起来,脸一阵发热。
徐灵琴在不远的地方看着金白,她的眼神一贯大胆,但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地瞅着。她没发现也顾不到周围投来的眼光。直到给金白画素描的姚宁都注意到她时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成了大家的焦点,脸有点微微发烫。和金白四眼相对时,一朵红云飘上微黑的脸颊。她已恢复了健康的肤色。虽然大辫子变成了现在很流行的游泳头,反而更干练更妩媚。脸上的红云更使她看起来像一朵盛开的黒牡丹。
“别动!别动!马上就好!”平时没什么高声的姚老师此时突然激动起来。明显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把素描交给金白时姚宁说:“能否叫你女朋友做模特让我画张素描,最好是油画。”
金白想否认女朋友的叫法,却点头说去和她商量。其实此时金白虽然怕人家误会,当看到大家,包括大学生们,特别那两个平时眼睛朝着天像骄傲的公主的女生都在刮目看他时,他觉得大辫子给自己长了脸。让多天来被天子骄子的光环罩得有些萎靡的身形长起了很多,被其他学员冷落了许久的心跳得雄壮了一些。
“不好意思,时间太紧,没去看你。做老师不错吧?”金白明显有些客套和没话找话。
他和她总是没话找话。
“哪有你这里好!”灵琴说着瞟了一下周围,特别那几个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的女大学生和那几个也像金白一样在当模特的外公社女学员。
“姚老师想给你画一个,你看什么样?”金白轻轻地说。
“我才不愿意,也没时间。”大辫子扭了一下腰肢,娇嗔地说。
“帮个忙吧!他是我的指导老师,我的任务还靠他完成呢!”金白还真有点求她的意思了。
“那你怎么谢我?”灵琴说。
“听你的!”金白从来没有这么洒脱和干脆过。
“请我看电影!”
“好!学习班一结束我就去想法买票。”
“不!要今天!”
“今天?今天哪来票!也不知道城里有没有电影。”金白有点惊诧地说。
“有!《流浪者》”。
金白一时语塞。其实没齐季帮忙,弄票对他来说还是勉为其难。虽然现在电影越放越多,一些老片子解放了出来。也拍了些像《火红的年代》《青松岭》等新的彩色影片,票比以前好搞了。但像《流浪者》这种进口片子的票肯定还是紧俏的。他也搞不懂,面对徐灵琴这个看上去头发长见识短,漂亮脸蛋蠢肚肠的女人,自己还老对不上话。是她漂亮、风骚、泼辣、还是因为看见过她的裸体和梦中和她作过爱,还是因为是书记的妹妹。他真恨自己在她面前一贯的这么笨嘴笨舌手足无措。
徐灵琴很享受此时金白语塞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和齐季两人一吹一唱嘲弄调笑讽刺唬弄人的时候的趾高气扬。
她发现周围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了她俩的身上。忽然想起大哥关照她,虽然不反对她和金白交往,但为了她俩的前途,暂时不能公开两人的关系,而且只能交朋友不准谈恋爱。她也不想知道交朋友和谈恋爱有什么区别,反正不阻止她和金白交往即可。
为了不引起大家的进一步的注视,她停止了和金白打哑谜:“票在我口袋里,想要吗?”
金白迟疑了一下说:“送票上门,哪有不要之礼。”
“那来拿呀!”灵琴转过胯来让金白掏她的裤袋。
金白迟疑了一下还是战战兢兢地把票拿到了手里。
“一点也不爽快!好!今天晚上电影院见。”灵琴说着扭头要走。
金白急了:“你就让姚老师给画一下吧?”
灵琴想起刚才金白的请求,停住了脚步。其实这种出风头的事她最高兴不过,刚才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金溪电影院在反修路的东面,县政府的北面。门前有一较大的空地,每次有电影的时候空地上都摩肩接踵地挤满了人。有票的就可以检票后进入里院,等上一场电影散场,然后就可以经过二道门进放映厅。
一星期前到茶场报到是顺搭送大辫子的由周海宝驾驶的拖拉机。而且是标兵书记亲自安排的,金白真还有点受宠若惊。其实他完全可以骑自行车去,不过自行车给金锁队长借去了。所以今天早早吃了晚饭和徐宜峰打了个招呼就匆匆上城了。到影院门口刚好上一场电影散场,而门口空地上只寥寥数人,都在问有没有余票回。下一场的观众都进了里院,现在正熙熙攘攘地望影厅里挤。
金白放慢了脚步,他不想让人发现他来看电影,更不想让人发现是和女人一起看的。
金白进去时灯已黒,黒白片的片头很暗。这正是金白需要达到的效果。不过大失所望的是,当金白好不容易擦着男男女女的膝盖大腿找到位置时,大辫子还未到。
其实金白心里很矛盾,这是和徐灵琴交往的一个结。他希望大辩子自己失约不来更好,让他安安心心心安理得地重温一场喜欢的电影。真的不来,他又会觉得失望失落和遗憾,白紧张激动欢喜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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