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低头走路的齐季肩膀猛地被撞了一下,正待发作。面前出现了一张毛茸茸黑黝黝一头黄毛的面孔,两只细细的平时基本看不到眼珠的眼睛在上面忽闪忽闪的。
“杨和尚!你这小子,怎么下山啦。”齐季一把夹住了来人的头。硕大的一颗脑袋在齐季的怀里扭来扭去就是挣不脱,只得连连告饶。齐季刚一松劲就被来人像熊掌一样的双手吊住了脖子。手里的一本书搁得脑后发疼,刚剃过不久的络腮胡子在齐季的脸上脖子上一阵乱擦。现在轮到齐季嗷嗷乱叫了:“他妈的,你这骚毛胡子到我脸上来瞎磨蹭什么。”
“哈哈!你齐季天不怕地不怕到怕起我的胡子来了,还不如老娘们!”来人说。
“谁不知‘天下美女爱胡子,黄毛胡子爱美女’我可受不了。”齐季一边用手挡开凑过来的“熊嘴”一边打着嘴仗。
来人手中的书也掉在了地上,是一本《ENGLISH》(英语)课本。
来人是齐季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姓杨名僧,齐季就封他绰号—杨和尚。本来吗,僧不就是和尚吗!慢慢就在同学间叫开了,到如今大多数人把他的真名到忘记了。为这事,杨僧很恼火,因为这绰号实在不怎么样。他曾反击齐季,冠他以臭名—鸡鸡。但这名字太低俗,叫起来又没有杨和尚这样朗朗上口。而且大家也真的认为这“鸡鸡”就是齐季的小名呢,所以也就失去了传播的兴趣。到是一些女生当它是齐季的爱称,在背后偷偷地叫一声“鸡鸡”,心里还扑通通一阵跳。而杨僧的第二大绰号“杨毛胡子”以其形象鲜明又被齐季叫响了。他拼命地把脸上的黄胡子刮了又刮刮得两腮铁青还是影响不了声名远播。
为了“臭名”,杨僧几次和齐季说:“我翻脸不认人啦!”
齐季说:“你翻卵我就怕啦!”
原来当地土语“脸”和“卵”同音,说得男生哈哈大笑,女生红着脸装着没听见。
齐季看着杨僧脸上实在挂不住了就说:“我给你说一个典故,说完后你自己定一个可以让我们叫的怎么样?”
他征求杨僧的意见,好象很民主的样子。主角尚未开言,旁边的人都起哄起来,叫齐季快说。
齐季为了顺应民意就说:“水浒传里有一处专门论述和尚一、二、三、四字的称呼。”说着又开始卖关子。
杨僧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根本就不想听他说。不过在大家热烈的呼声:“快说!快说!”中杨僧不知不觉也伸长了脖子。
“一个字叫‘僧’。”齐季望了望杨僧接着说:“二个字叫‘和尚’。”他又望了望杨僧,有的同学开始笑起来。“三个字叫‘出家人’,四个字叫‘色中饿鬼’。”在同学们的大笑声中齐季结束了话题。
从此杨僧真的有好长一段时间断绝了和齐季的往来。而谁要是再提起“色中饿鬼”他肯定会和他没完。但慢慢地他认可了“杨和尚”和“杨毛胡子”这两个“美丽”的名子。
这和他跟做“搬运工人”的父母提出“强烈抗议”,要改名字的事件离不开。他父母被他逼不过只得告诉此名字的来龙去脉:此名字是 “杨僧”出生时,曾在“旧社会”给大户人家当过“文书”的外公把他抱到金溪山中“忠肃庙”里,请庙里的主持“泉大师”起的。“忠肃庙”是当地人民为纪念明末战死在山中的抗清英雄卢象升而立。卢象升是当地人,明朝末年崇帧皇帝的大司马。“泉和尚”预言:“这孩子鼻阔嘴方头大耳长天庭饱满发密微黄,像是罗汉转世,日后只要凡事持之以恒必能出人头地阿弥多佛。”
杨僧听后打消了改名的企图,真的奋发学习起来。在随后的“读书无用”的岁月里他也一天到晚捧着那本刚才被齐季碰掉的“英语”读本。就是在人山人海的体育馆看蓝球赛和到煊哗暗朦的电影院都书不离手。
至于外文水平吗?记得有一次金白家中的一只上海无线电十三厂造的“杜鹃”牌收音机上有几个“外文字母”,当时是大家被“YIVOLUTION”(革命)式的英语熏陶的年代。就是几个口号式的英语单词也被“开卷考试”宠得脑袋里没剩下几句。当然喽,既然考试可以抄谁还愿意平时死记硬背这些帝国主义的语言呢!当大家看到杨僧时才想起应该虚心向这位“书不离手”的外文“寂寞高手”请教一下。
杨僧低下满头黄毛的脑袋对“DU JUAN”这两个单词仔细察看了好一会给了大伙儿一个惊人的答案:“是德语,我还正在学习,暂时还不认识。”
要不是院子隔壁来玩耍的二年级小丫头一语惊人,大家还真佩服这“杨和尚”的渊博学识和谦虚谨慎的态度。“这是拼音字母,D、U‘杜’J、U、AN‘鹃’。”小女孩一遍遍地拼读起来。已经快高中毕业了,包括几个优等生在内的一群人就这般外文水平,大家面面相嘘。
从小学开始就积极投身到“文化大革命”中去的他们这一代,“革命”的实在太彻底了。把外语丢给了老师不算,连拼音都上交了。大家在惭愧之余也就顾不上去“臭”杨僧了,好在他还知道世界上有一种语言叫“德语”,但羞耻他就不知道了,因为就他的头还仰得高高,一脸可爱的样子。
这个罗汉虽然不是聪明和尚到确是个“花和尚”。小学时就偷看对门的女孩洗澡。还对小朋友齐季说,其实什么也没看到,就看到了滚圆滚圆的小尻蛋蛋。在上课的时候褪下裤子用手拨弄小鸡鸡恰巧被老师叫着站起来回答问题,出尽了洋相。直到现在还有人提起这事。所以齐季说他是“色中饿鬼”他特别耿耿于怀吧。
“文化大革命”开始。一次在斗老师时,他一把撕破了那个把他从凳上叫起来的年青女教师的短袖衬衫;女教师被小背心勉强遮住的胸使在场的很多情窦初开的小学生红了脸。
“要不是‘革命’的老师拉得快,我要把她剥光了,看她还敢侮辱革命少年。”杨僧洋洋得意地说。
当时金白为这位女教师被斗高兴了一阵子。因为作为一惯好学生形象的金白,一次偶然的迟到正好遇到这位刚从无夕师范毕业踏上工作岗位没几天的厉害女教师。不了解学生心理和本班情况的她才不管你是班干部好学生,为树立她老师的威信和班级纪律,楸着金白细小而自认为高傲的脖子推到了墙角。同学的眼光如芒在背,从来没有被老师批评过的金白流下了屈辱的眼泪。其实也并不屈辱,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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