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湿热宜人的秋风吹的李凡宝在床沿挂了三天,李长祈以国丧为重东宫门都没有出,遣人送来了两封信,内容温馨简洁。
一封说,十分关心李凡宝的身子,却碍于规矩,不能亲身探望,并对此表达了深深的歉意。却又说付王爷由于丧母内心极度悲切,提醒李凡宝应给予真心的安慰。
一封说,胡楼挨了查,监督府下了令总体是要停业的,并表示深深的遗憾。
李凡宝哀怨,哭泣,睡觉不肯盖被褥。
付王爷柔情似水地说——等挨过这些日子,你便还是朝歌晚宴的回来,怎么说死的也是你皇祖母,样子便忍着做作吧。
李凡宝抱着枕头两眼无神的盯着一只大黑猫在已经放晴的阳光下懒懒的伏在树叉上。
在树叉上。
第四天了,大夫诊了又诊,说可以下床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下床?
下床干什么,李凡宝冥思苦想了多个日夜后,确信没有一个人曾出现在他的朝歌和晚宴中。
做什么每次歌宴只有他一个人,高台之上,帐幔深处,繁花满天,琴瑟相合,他一个人举杯畅饮。
这些天也没有人来探他,那他岂不是没有朋友?
李凡宝对这个结论很不满意。
仍了枕头,夹着衣衫往东院跑。
“呃?”不在,这会儿该跑去哪?
书房里午后的阳光照得个刚刚好,些微安静的灰尘漂浮在空气中,幕帐后有一张容一人仰躺的矮榻,矮榻旁一张稍高一些案几上摆了一些折子,放的并不整齐。
索性是要回来的,李凡宝退了鞋子趴在小矮塌上无聊的拨弄堆在塌上的书折。
一些老字迹的折子和新折子堆放在一起,摆在案上,李凡宝翻了几本,想是不大看得懂,多数触及国家律规之类的折子,绕人得厉害。
一份暗红色折子用黄布条捆着,李凡宝知道这是什么,李长祈起那些日子还在他房里摆了一份儿。
因与其他的折子不同,李凡宝问了一句,
李长祈说是有人企图谋皇权,黄布条儿意思是斩十族。
李凡宝撸下黄布条打开来:
开颜日,罪臣赵远辰利用巫术企图谋害皇家子孙,太子李长祈,世子李凡宝,
是大恶,
不赦。
于重阳节,当朝臣相满门抄斩示众。
天喜年,付王上。
赵远辰?
李凡宝眼前黑糊糊一片,骤然心痛,连呼吸都不能了,胸口因为每一次吸气带来的干涩疼痛使他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铄儿,铄儿,大夫,大夫,大夫。”模糊又焦躁的声音格外的恼人烦。
“别抓自己,不要抓了。”
李凡宝觉得什么将自己捆绑,他努力的想要挣脱待,所有的力气都花了上去。
手终于有了活动的空间,提气,挥出一掌。
“唔.......”痛苦的。
他无意识的奔跑,似乎什么都看不见,都听不见,恍然又什么都很清明。
汗湿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初秋的风不紧不慢的环绕而来,他的所有的知觉和力气都用来控制牙齿不要磕地那么响,那么快.......
那是什么?
我丢了什么?
倦了......
脚步停下。
高高的荒草浪一样起伏,飒飒的摩擦声格外祥和,荒草中间隐约露出银白色娇小的墓碑,孤零零的安静了周围,安静了李凡宝的心。
他拨开覆在碑面上的杂草,蹲着身子伏在碑面上。
这像是一座孤独了千年的坟墓,李凡宝心里有一处寂寞,荒凉异常。
赵远辰之墓。
你是谁?
我不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
我为何会心痛?
李凡宝把额头搁在墓碑上磨蹭,风肆意的扬起他的发,与荒草磨砂的悲伤而缠绵。
“我说那付王爷不至于虐待你成这样吧,啧啧。”
李凡宝遥远而馄饨的思绪被这清亮而活泼的声音扯回来。
他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墓碑旁一颗巨大的榕树上,着褐衣仆人装的男子嘴角叼着长长的狗尾巴草,挑着眼尾将腿高高的踢起又落下。
那脚尖提起时似乎直指自己的眼睛,李凡宝低头手指描了一会儿碑面上的内容,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撑着墓碑站起来,
却也只能撑这墓碑站着,脚心钻心的疼,他看着自己没有穿鞋子,袜子已经被磨破了的脚,袜底没有血丝,想是奔跑时被硬物砧着了。
他只好靠着墓碑又滑坐下去,又看向树上的男子。
干什么?
李凡宝心恼瞪向树上的男子。
树上的男子似乎激动地很,脸涨得红红的,盯着李凡宝的眼睛一动不动。
爷我欠你了么?
李凡宝正准备喝他一声,
‘嗖’
.......
荒草间,大树后,青天白云,
那人不见了。
李凡宝一阵冷然,回头活动了一下脚后发现不似之前那样痛的灼热了,但想要站起来
是万万不能的。
李凡宝索性放松了身子靠着墓碑歪头假寐。
黄昏时微冷的风把半睡半醒中的李凡宝吹成了圆圆的一团。
迷糊朦胧中不知道身体那个地方触到了一些温热柔软,赶忙死紧搂住不放,感觉有什么将他往旁边扯,李凡宝想转头喝他,又不愿意睁开眼,又不愿开腔,但依旧死死地搂着让人欢喜的柔软温热。
耳畔响起浅浅的叹息声,拂的他耳后一阵痒,他恼怒的拿脸使劲儿蹭了蹭,那东西才乖乖得不恼他,他便又安心的睡了过去。
一日,艳阳天,院儿里的风扬起地上枯黄的梧桐叶绞着正从树上飘然落下的墨绿的叶子,起舞飞扬。
李长祈一身白衣胜雪,丝质月牙发带拈起后脑勺上的一缕秀发,绕的十分好看,头微倾着,长长的睫毛挡着了专注明亮的眸子,手中端着墨点星星的书,极是安静秀气美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