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了!”
“是啊,他身体没问题了,可是,大家救得了他的人,却救不了他的心。”
龚潮沉默下来,不知道怎么接着劝慰她了,他本来就不是特别能说会道的人。
“龚潮,我想……帮胡老师把冉萧萧找回来……”
“你没听胡老师说嘛,他不想让她回来。”他不反对她关心胡信楠,可是他不希望她冒险,万一老爷子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他怕她置身在风口浪尖上。在她身上的事情,他永远是最自私的,太怕她受伤。
“我知道,可是,这样下去会越来越糟,再说了冉萧萧这些日子也不好受,她心里一天也没放下过胡老师,与其让他们双方都这么痛苦,不如试试……让他们见面看,先别说让冉萧萧搬回来,先看看胡老师反应嘛!”梅琮佳的谨小慎微在她上了大学之后已经褪去了,很多时候她都很敢,比如上次去杂志社为冉萧萧讨公道。
龚潮点了点头,某种程度上,不是认同她,而是妥协,毫无原则地顺着她,“那好吧,我们先去找找冉萧萧,她要是同意的话,我们再想办法把胡老师带出来吧。”
“嗯。”梅琮佳满意地点头道,欢快地迈开了步子。
突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显示是胡信楠家里的座机号码,“喂——”
话筒里传来了小保姆小竹着急的声音,“姐姐,姐姐你们快回来吧,胡老师要赶我走!他可凶了……”里面夹杂着胡信楠的声音远远的声音,“你放下,放下电话!跟谁说也没有用,你走啊,我不用你们任何人管!……”
梅琮佳抬眼望了下龚潮,“小竹,你别急,我和龚潮哥哥马上回去……”
“啪”地一声,那边的电话就被叩了,梅琮佳怔怔地望着龚潮,“胡老师家,好像出事儿了……”
龚潮皱了皱眉毛,片刻才反正上来,拉着梅琮佳赶紧往回跑,“走啊!”
再回到胡信楠家的时候,看到大门紧闭着,小竹抱着她的包裹,拉杆行李箱站在门口正哭着,“爷爷……爷爷开开门呀,爷爷,你别激动,琮佳姐姐他们一会儿就来了,有什么话你好好说……”
“小竹!”梅琮佳气喘吁吁地站定了,“怎、怎么回事儿?”
“姐姐,你们可来了!”小竹擦了下眼泪,握住了梅琮佳的手。
“出什么事儿了?”龚潮问。
小竹鼻子一抽一抽地说,“我也不知道,你们走了以后,爷爷就睡了一觉,才不到半小时,他就醒了,醒了就骂人,还要赶我走……一开始我以为他就是闹闹脾气没当真,可是他冲进我的房间就收我的东西,你们看,全都给我扔出来了!姐姐,爷爷是不想活了吧……”这是小竹今天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他真的不想活了吗?
梅琮佳心里一紧,或者是真的,他说了,他很孤独,他没用,他这辈子够了……
“龚潮……”她方寸大乱地看着龚潮。
龚潮推开小竹,用力地拍打着门,“胡老师,胡老师你开开门,快开门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可敲了半天,门里没有任何动静,龚潮也慌了,“我们报警吧!”
最后在物业的帮助下,终于撬开了那结实的防盗门,相对于门外的噪杂,门里却是那样的平静。胡信楠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膝上摊着一本书,是那本他最爱的《苏东坡传》,他默然不语,目光散乱地看着涌进来的这群人,没有悲,没有愁,没有惊吓,也没有感受一般。或许,小竹是对的,他不想活了,他想把他自己困死在这里。
梅琮佳轻步走到胡信楠的身边,一条腿跪地,趴在他的膝上,用很轻柔地声音说,“胡老师,你是东坡先生一样的人呐,你和他一样,是月下的漫步者,你今天怎么了?”这声音很轻,稍微有些责备的口气。
胡信楠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她,浅浅地笑了。
梅琮佳伤感地说,“胡老师,跟我说说话好吗?”
胡信楠张了张嘴,模糊地说,“我若是东坡,王弗死了,朝云也死了……”
在场的所有人之中,也就梅琮佳能听懂他的话,“胡老师,你的朝云没有死,她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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