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灯暗盏,白发丛生,说的大概就是楚国皇帝的悲催晚年生活了,从前他觉得七个儿子不多,后来死了四个,他觉得剩的也不少,现在,他倒宁愿没生儿子!
一个权欲纵天,一个阴鸷暴躁,一个惟兄长马首是瞻。
总之,没有人再听他的话,他活着还有的价值,大概就是抬着手中的墨玉国玺,往儿子递上来的折子上戳个章就OK了。
反正,老眼昏花,看也看不太清楚,看清楚了,过一会子也记不清楚了。
这天夜里,老皇帝召了太傅在御书房商谈国事,太傅精神尚好,口齿清晰,头脑灵活,侃侃而谈。可是皇帝不知怎么了,说着说着便瞌睡了过去。
“陛下?”太傅凑到老皇帝眼前,见他两眼紧合,心下一阵紧张,再唤:“陛下!”
“嗯……?”老皇帝微微睁开眼,道:“刚刚讲到哪里了?”
太傅无奈在心中叹息一声,道:“讲到辰国作战啦。”
“哦。”
“陛下打算派哪位皇子带兵?”太傅恭谦问道,心中却有些急躁。
“老大,不好么?”老皇帝垂着头问道。
“陛下,此行凶险,辰国新帝治国有策,不知带兵如何,陛下应该从长计议。”一旦太子战死回不来,谁继位呢?你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几天。
老皇帝叹了一口气,道:“那就让老四去吧,朕这日子也要熬到头了,老大是要等候随时继位的。”
“那陛下要不要立旨?”
“嗯,今晚就立了旨,太傅,你现在拟旨。”
“是。”太傅赶紧研了墨,在两道金黄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上运笔行云,不过多时,两道圣旨已经写好了。
太傅恭谨地将两张圣旨摊在案上,躬身请示老皇帝。“陛下,请加盖。”
老皇帝粗略扫了一眼,第一份是四皇子楚辙出征,大致内容都对,便抬起两手请出国玺,加盖完毕;再看第二份,眼睛疼得十分厉害,便抽了一只手揉了揉眼睛,一回神,便再把国玺盖了上去。
“嗯,好了。”老皇帝嘟嘟囔囔地说道。
太傅取过两份圣旨,道:“臣告退。”
老皇帝极困,闭着眼睛摆了摆手,太傅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临到门口,将一份圣旨藏进了胸前,还有一份用手捧着。
一出门,太子楚轻一身酒气地凑了过来,道:“太傅,这么晚了,父皇可安歇了?”
“回太子殿下,陛下刚刚歇下,臣告退。”
“慢着,让本宫看看这圣旨!”说完不待太傅反应,直接将他手上的圣旨摊开,对着宫灯看了一遍,气得直接将圣旨塞进了太傅怀里。
“那老头子,老糊涂了!”楚轻忿忿甩袖,直接将太傅赶到一边去,抬脚将御书房的门踹开迈了进去。
太傅在道路一角看着楚轻,一脸惊慌的表情,但眼底却暗含了一丝冷笑。
“老头,你给我起来!”楚轻冲着软榻上昏睡的老皇帝吼道。
老皇帝身子猛地一颤,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道:“老大,你来了……”
“你说,你为什么让老四出征?为什么不让我去?”楚轻咄咄质问。
“朕也是为你好……”以防不测,让你随时继位,你四弟意图谋反,让他回不来便无法扰乱你。
“哼!”楚轻冷哼一声,道:“你知不知道,我连人质都已抓好,就等着在战场砍下沉川首级,你这几年老眼昏花,是谁把持朝政的?你个老不死的!”
“你!你叫谁?!”老皇帝怒极,中风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就是你啊!昏聩!”一想到他手中有浮葭这张牌,他就觉得不出不行,何况沉川那样狡猾的人物,实在是绝佳对手。
“你!你这是要造反么!”老皇帝嘶哑着嗓子问道,一口气喘不上来,猛地咳嗽起来。
“是,楚国是我的,天下都是我的,你早点退位就是给我省心。”楚轻傲慢地看着老皇帝,忽然生出一股便意,是方才喝酒太多的缘故。
想着,便低下头四处逡巡一番,寻见一个痰盂,想都没想,直接掀了衣袍掏枪撒水。
“你……咳咳咳……”老皇帝又是一番剧烈咳嗽,已然上气不接下气,再往外咳,竟带出了浓浓的痰血。
楚轻方便完以后,一转头,看见案上摆好的国玺,想必是老皇帝用完了没有及时收拾起来,以往自己搜这御书房总也找不到,原来是他自己藏起来了,这倒好,今日正巧看见了。
“哟,国玺在这呐!”楚轻喜出望外地将国玺放在手上,对着烛火仔仔细细端详起来。
“放下!”老皇帝吼道。(你特么知不知道先擦擦手再拿?!)
楚轻转过身去,一双凤眸高高挑起,邪气笑道:“今个我把国玺带走了,你想废太子也无用,哈哈。”说完这话,直接将国玺塞进自己的袖子里,扬长而去。
老皇帝躺在龙榻之上,闭眼,眼角流出一大滴浑浊的泪水。
生子不孝,不如不生。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肝便痛得如刀割火烧,甚至连一口气都喘不匀了,最后连身子也动弹不得。
这时候,角落里面一个瘦小的太监小李子钻了出来,他原本干着活,夜里当值,不小心睡着了,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件逆天大案,他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如今楚轻走了,他也应该快点跑出去免受连累,可是心中一想,觉得这老皇帝实在是可怜,便悄声走到他的卧榻前,一抽手,将老皇帝便服上挂着的一串东珠扯了下来塞进袖口,然后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
话说楚轻拿了国玺之后,稍稍驱赶了一些心头的阴郁,待四皇子楚辙带兵走了之后,他自己便开始反省自己,他老子估摸着也是为了他好,眼看着这个模样,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那一日楚轻跟楚钦聊天,不知怎的就喝多了,想他平日酒量不差,怎就那般神志不清气坏父皇呢?也罢,既然国玺在手,也不去讲那什么孝义了,“大行不顾细谨”嘛!
只是浮葭这颗棋子,走不出去了,却又不想当做废棋丢弃,这倒是成了难题。
楚轻来看浮葭的时候,后者正蹲在地上画圈圈,闷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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