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握她的手,可这行礼的方式未免太过亲切,不适合他们这样的两个人。他感慨万千,心神激荡,颤声问:“你呢?”
砚君凄凉笑道:“你走了,我自然也会走的。”
远巍默然片刻,说:“一起走,我送你一程。”
砚君直到此刻才被惊了,慌忙摇头:“我是女人,我得光明正大地走,不然走到哪里也抬不起头。”
正说到这里,窗外有人嘿嘿笑了一声,吓得砚君与远巍一齐叫:“谁?!”推门而入的人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居然是谢姨娘。砚君讷讷地唤声“谢姨娘”,远巍却失口道:“雨娇?你怎么来了?”
谢雨娇身穿乌黑的大褂,铜色镶边在阴暗的屋子里看起来沉甸甸的。“老爷让我来劝劝你。”她浅浅地笑着,口吻有种难以明说的诡秘。“我能劝什么?连你未婚媳妇也劝你远走高飞。”
砚君正窘,谢雨娇也从大褂下面解了一只锦囊,只有拳头大,显然并不丰厚。她讪讪地说:“我只有这些,再没别的好助你。冯叔去隔壁暖酒喝,珍荣去给她小姐取毛里披风,这会儿没人在外面。今天恰好是进炭的日子,西小门正给搬炭的人开着。”
远巍铭感她的好意,道谢的话尚未出口,谢雨娇忽然变了脸色,正色道:“我这是成全春岫,可不是为了你!”
又是春岫!砚君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春岫同她又是什么关系?
远巍拿起她们的馈赠,深深地鞠躬道:“我连远巍遇到你们两位成全,实在是一生不幸中的大幸。但愿有朝一日能够回报。”说罢拎起床上一领斗篷,就大步流星地冲出门外,对这家竟再没有一刻留恋。
砚君与谢雨娇不由自主地跟到白马院门口,目送他背影几转,再看不见了。砚君忍不住打量身旁的谢雨娇,心中奇怪得很:连老爷怎么想到要一个年纪轻轻的姨太太来劝少爷呢?远巍为什么直呼她的名字?这谢姨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对春岫,她似乎也了解很多。
砚君有心与这奇特的女人多攀谈几句。雨娇先开口了,声音轻轻的:“苏小姐,那钱袋里,少说有一百两吧?”
这本是平平常常的几个字,可从她口里出来有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砚君品不出其中是嫉妒、艳羡、贪婪还是别的情绪,激灵灵打个哆嗦,竟有点怕这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同她亲近的想法一瞬间就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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