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哐当”重重的一声,周扬身后的号门锁上了。
两旁的通铺上直起一排身子,周扬感觉一道道眼光射在了自己的身上,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老宋,给他作登记。”还是那个阴冷的声音,这时周扬终于看见了发声体,那是睡在通铺通铺最右侧的一个约30几岁的“刀疤脸”,灯光昏暗看不清面容,只是那一条刀疤能清晰可见。
“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答道,从他脸上的眼镜来看应该是一个有文化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老宋拿出了一个印有“监室日志”的装订本。
“周扬。”
“周扬,犯的什么案子?”老者边念边在监室日志上作着登记。
“受贿。”
“受贿?”老者扶了扶镜框,似乎有些不信。
“老宋,弄完没有?怎么这么久?”旺哥语气显然有些不耐烦。
“旺哥,好了,弄好了。”老宋连忙回答,语气十分谦卑。
“你——,到那边去。”旺哥用手一指周扬。
“旺哥叫你,还不快点过来。”这时旺哥旁边一个约20岁的光头走到了那边,做着活动筋骨和捏手指的动作。
“有什么事吗?”周扬反问到。
“哟呵,奉全说你不懂规矩,你他妈是还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旺哥骂道。
“什么规矩,是《监规》么?”周扬仍站在原地不动,因为他看见了那个旺哥叫他过去的地方正是这间号室的厕所,在他进来时就已经观察了整个环境,厕所正是整间号室的监控死角。
“看来今天不好好教教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旺哥有些恼羞成怒。
说着,旺哥掀开身上的被子一下子从通铺上跳了下来,只见他赤着上身,精瘦的身体,但是胸前纹着一条大大的“龙”。
“丁家旺——”
“到——”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报告杨干,我们在给新进号的在押人员作登记!”此时的丁家旺军姿站得笔直,哪里还有半点“旺哥”的架势。
“我可警告你,登记完了,马上给我睡觉。别在我这班上给我搞事。”杨干说完拿着岗棒消失在监视窗前。
“是——”丁家旺心情郁闷到了极点,杀威棒没打成,还险些被巡岗的杨干撞见,谁不知道杨干工作最为严谨,虽说马上要退休了,可是这看守所这么多号人却谁不敢去捋其虎须。他恶狠狠地瞪了周扬一眼,“小子,今天撞着杨干的班,算你走运。明天叫你好看!睡觉!”
“旺哥,这——”那个走到厕所边的光头试问道。
“你他妈的耳朵被日聋了吗,没听见干部的话吗,叫你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丁家旺憋了一肚子气正找不到人撒。
“呃。”光头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铺位上,扫了一眼床铺上的其他人, “你们这些白痴耳朵都被日聋了吗?叫你们睡觉!”光头也怒吼了一句。
谁也没有接话,一时安静得针落可闻。那些直起的身子再一次倒了下去,就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周扬皱着眉头看了看没有人睡空出来的地方,之间光秃秃的,上面只是一层木板,正准备合衣上去,这时,老宋友好的挪出一个身位来,“和我挤挤吧。”
“谢谢你。”周扬感到内心一阵激动。
夜深了,周扬却没有睡着,这就是所谓的炼狱了,昏黄的灯光,带着汗液、脚臭、发霉混合气味的空气,在这间不足三十平米空间里肆意地刺激着他的呼吸系统,还有身旁躺着的一具具仿佛灵魂被抽离麻木的躯体•;;•;;•;;•;;•;;•;;
尽管从双规开始他就知道注定有这天的来临,但是当它真正摆在眼前时,阴暗、污浊、冰冷、残酷等字眼都不能完全形容它的半分,这是和外界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此时,说什么悔恨都变得无助与可笑,也找不到什么可以聊以慰藉的话语来给自己安慰,因为,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而目前现状更需要面对的是•;;•;;•;;•;;•;;•;;
第二天,号里的人都规定的时间内起床了,看守所有规定,要严格遵守《监规》和《作息制度》,每天清早7点起来,干部点完名后,在风场背诵《监规》和进行早操是在押人员的必修课,然后直到8点的早餐送进来。
所谓的风场不过是一块约二十平米的水泥坝子,但是地板磨得光滑可见,即使光着脚丫踩上去也不会把脚底弄脏。风场内有石砌的水池和碗柜,一面墙上打着石墩,上面有着白色的瓷砖。这就是十几号人白天放风的地方。
早餐?与其说是早餐,不如说是“早茶”,小半钵清可见底的稀饭,当然若是和劳动号关系好的话,还是可以舀满一钵的。账上有钱的在押人员会成箱地把方便面开进来,然后用稀饭泡泡,就是一顿可以令很多人艳羡的早餐了。
周扬算是有钱的了,昨日进监时,除了被向东私吞了两百元外,其余前全部上到了他的账单上,居然有3600元。账单一拿进来,号里的人全部惊呼,果然是经济犯,难怪经济那么雄厚。
周扬昨日才进号,账单也是今天才拿进来,可以说除了眼前这一张纸他一无所有,就连吃饭喝水的饭钵和口缸都没有,此时看见其他人都拿着饭钵焦急的等待着,他倒有几分失落。
“周扬——”风场监门的外面有人在喊。
周扬走上前去,就见一只手从监门的风窗外伸了进来,赫然拿着一个三件套,那是口缸牙刷,饭钵调羹,当然还有一块崭新的毛巾。还没有看清楚是谁,人已经消失不见,只说了一句:“这是东哥给你的。”
周扬顿时明白了,一定是向东送进来的。
不大一会儿,稀饭来了,风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除了丁家旺悠闲的坐在风场靠墙的最里面的位置上,正拿着一支香烟吞云吐雾。
周扬也拿着饭钵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而排在第一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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