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坐下来,等两名女侍端上茶水和点心,宋彪继续请宋教仁和孙逸仙喝茶,直到女侍们将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和蒋作宾陪同在旁时,宋彪才和孙逸仙说道:“在推翻满清统治的过程中,孙先生劳苦功高,堪称是发起革命号召的第一人,我非常钦佩。对于孙先生所提倡的三民主义和地方自治精神,我都有所通读,颇受启发,今天能够克服很多困难和您正式的相见,我还是非常高兴的。在光复革命和共和革命之间,我们存在着很多的分歧,但我认为这些分歧其实不重要,从大的方向上来说,我们的目标仍然是一致的,我们都是要取缔西方强加在我们这个民族身上的各种不平等的枷锁,都是想要建设一个富强的中国。复兴一个伟大的中华民族,都是想要让百姓享受到基本的政治权利、富裕的生活和普及的人民教育。和我们的目标相比,我们的分歧显得很渺小,微不足道。所以,我在此时和您见面,正是想要携手共建一个共同的伟大理想。”
听了这样的话,孙逸仙显得很沉默。
他其实是一个非常艰苦的人。一个非常执着的人,他很累的坚持到现在,终于推翻了满清。结果却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国家的军队和政府又都成了宋彪手中之物,而宋彪也成了新的皇帝。
他不能接受的地方有三点。第一,革命虽然成功了,他此前所有的许诺都成了泡影;第二,同盟会一无所得;第三,他担心皇帝的存在会继续阻碍中国成为一个自由平等的国家,而这才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
即便宋彪说了一番很漂亮的话,孙逸仙还是有点无动于衷,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又觉得痛苦和失落,他失落是因为同志们正在不断的离他而去。转投到光复会的怀抱。
甚至连黄兴在这些日子里也和他渐行渐远,有意接受宋教仁的邀请加入民主党,参加国会。
参加国会是好的,但孙逸仙感到愤怒的是这种背叛自由革命的方式和代价。
孙逸仙原本有很多非常激烈激昂的话要当初痛诉,甚至做好了被宋彪抓捕羁押的一切准备。只是在听了宋彪的这番漂亮话后,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见孙逸仙不说话,宋教仁为之着急,看着孙逸仙却不知道该如何提醒。
宋彪倒是不着急,他和孙氏之间就像是在下棋,对方不知如何应对总要多想一会儿。他显得很平静的喝了口红茶,继续等待孙逸仙的回答。
等宋彪将茶杯房下来,孙逸仙才忽然道:“我以为国人所说的共和革命是不对的,我们同盟会所坚持的不仅是真正的共和体制,还是更纯粹的自由平等精神。”
宋彪迅速作答道:“绝对的自由和平等是不存在的,就如有些人出生在富裕的家庭,有些人出生在贫民的家庭,有些人生来就聪明,有些人生来就容貌丑陋。我所理解的平等是法律面前的人人平等,我所理解的自由是法律所保障的自由,所以,我们说要重法爱民。关键在于法律由谁来制定,我以为未来应该由人民来制定法律,即便是现在,也应该是由国会来制定法律。但我有一个疑问,我们各省的选民是否真的就能代表所有中国人的集体意志和利益?显然不能,这还需要时间逐步扩大选民的数量,我刚从四川省回来,四川省现在的所有合法选民只有四千人,下一次国会公选,我们认为应该有一万人,然后是四万、四十万、一百万、四百万,最后是四千八百万所有四川人。这肯定需要一个过程。既然选民不能代表全国人民,那我们首先应该确保议员是能代表国民的,至少是能代表我们这个民族的。”
孙逸仙只能承认道:“您说的真好。”
宋彪则道:“我记得您以前一直提倡以县为自治单位,推翻满清之后怎么又开始提倡以省为自治单位呢?”
孙逸仙不知如何回答。
宋彪续道:“以省为单位自治,不是不可以,内蒙怎么办,外蒙怎么办,新疆怎么办,西藏、甘肃、宁夏、广西又怎么办?以县为单位,县里面如果要求独立,府省两级至少有办法应付,不至于酿成全国性的独统战争,不至于给外国干预的机会。如果以省为单位,甘肃、宁夏、新疆本省的议会一旦决定独立,那怎么办,直接派中央军过去镇压吗?外国乘机大肆干预怎么办?是不是只有我们汉族所占绝对数量优势的省才属于中国,其他都不要了?”
孙逸仙匆忙答道:“只要推行民族和平对等政策,效法美国共同建国,各族共和,并使的人民富裕,则永远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宋彪当即骂道:“扯淡,你当总统就干这种事吗?将国家的疆域安全都寄托在你的一厢情愿之上吗?政治家和军人一样,永远都要将最坏的情况考虑进去。选择最为稳妥的路。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爱尔兰为什么要求独立?挪威为什么要求从丹麦联政中独立,芬兰为什么也要独立?政治家第一大忌讳就是幼稚和想当然,中国的历史很漫长,一个政客的幼稚导致国家分裂和衰落,以至于成为民族罪人的例子屡见不鲜。美国是美国,中国是中国。情况截然不同。我以为中国现在优先要学德国,一切看德国如何做,我们就如何做。这是最保险也最简单的策略。如果德国倒在前面,我们还可以另外换一个学习参照的目标,如果德国继续繁荣。我们也必当繁荣。”
他说的话很难听,但他一贯就是如此直接的人,即便他还是很佩服孙逸仙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和长期以来的坚持,但是,人非圣贤,谁都有错,如此大的错误就肯定要骂。
孙逸仙很尴尬,也不满,而且觉得宋彪这番话是狡辩,只是他又无法反驳。
宋彪则转而补充道:“孙先生。我一贯是个有话直说的人,所以请原谅我的无礼和轻狂。在这里,我有必要说一些不那么客气的话,如果我说的不对,希望你也别介意。在我看来。你是一个伟大的革命者,现在如此,未来也将会如此,但你并不是一个熟练的政客,你说的很多道理是对的,正如我们在国外考察学习的结论一样。都是世界发展的大趋势,可你还缺乏治理一个国家的经验,特别是中国如此复杂的国家,中国总理比美国总统要难当几十倍。一个不作为的美国总统只能算是平庸的总统,而一个不作为的中国总理简直就是民族的罪人,因为中国人所面临的困难和危险是非常巨大的。我们是一个拥有四亿三千万人口的国家,而我们的耕地总面积还不如美国,美国则只有七千万人口。人口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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