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在一旁看着的大季嬷嬷,心里越发敬重萧锦瑟,觉得她行事越来越有主母风范,也越来越沉稳大气。
按理说,杨夫人行事就有些不着调,又向来没有用心教养萧锦瑟。萧锦瑟又是向来不受宠的,很该像六姑娘萧锦玲一样,又是懦弱又是胆小又是怕事。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杨夫人前几世积下的大福,倒是半点心思都不费,就得了一个半点挑不出错处的好女儿。
大季嬷嬷在心里慨叹了一番,又奉承了萧锦瑟几句话,并代季太君叮嘱了那三位陪嫁嬷嬷一番,才起身请了辞。
萧锦瑟亲自送大季嬷嬷出了东跨院,才又转身回到东厢暖阁里坐下。
彼时,柳嬷嬷已吩咐霜书和露画搬了三个梅花凳出来,请那三位陪嫁嬷嬷坐了,并让雨琴和雪棋奉上了温茶。
必竟是要一同陪嫁去南宁公府的,往后又都是要任着要紧的差事的,柳嬷嬷自然想慢慢拢住她们的心。虽说她们如今都是忠心妥当的,可忠的却是季太君,并不是自家主子。要想真正得到她们的忠心,还是得让她们心甘情愿的为自家主子效力才行。
萧锦瑟一直都觉得凡事凡人,看的是如何去做,并不是如何去说。因此,她也没同那三位陪嫁嬷嬷说太多,只说了几句场面话,又问了问她们跟着陪嫁可有难处,就命柳嬷嬷送她们出去了。
出了东厢,柳嬷嬷又拉着那三位陪嫁嬷嬷说了几句,才吩咐霜书送她们回佛仁轩去。她知道池嬷嬷是霜书的娘,这样的顺水人情,她还是乐意送的。
霜书也是聪慧伶俐的,况且自从进了萧锦瑟的屋子当差,渐渐也就知道了自家主子的好处。故一路上,趁着花园子里没有太多人走动,她在那三位陪嫁嬷嬷的面前,说了许多自家主子的好话,并不忘安抚了那三位陪嫁嬷嬷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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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八月末的时候,一直在赶着修缮的宁墨轩,才终于竣工了。岳夫人不愿意进宫去受气,只打发了岳氏去福宁宫回话。
岳氏平日里在南宁公府,仗着岳夫人的疼爱,还有长房长媳的身份,行事向来没有顾忌。如今让她单独去应付凌以琪,她心里却是怕得不行。那可是皇上的宠妃,随随便便的吹一二句枕边风,就能要了她的命呀。
不过她心里再不愿意,也不敢违了岳夫人的吩咐,只得战战兢兢的进了福宁宫去回话。
她那颤颤巍巍的可怜样子,倒也取悦了凌以琪。凌以琪难得的没有为难她,只问了几句凌以墨的婚礼诸事,就派了青衣随岳氏去南宁公府验收工程。
青衣奉了凌以琪之命,自然不敢马虎交差,把宁墨轩里里外外的转了三圈,才满意的露了笑脸,向岳氏道了两句辛苦之言,方赶着回了福宁宫复命。
凌以琪听了青衣的描述,对新修缮的宁墨轩很是满意,一面赏赐下名贵珍奇的摆设和物件,一面挑了九月初一的吉日,让凌以墨这一房的人搬回了宁墨轩。
站在轩院的正门处,看着里外崭新如主轩院的宁墨轩,楚姨娘嫉妒的撇了撇嘴,酸溜溜的笑道:“看来凌嫔娘娘很是看中萧五姑娘,往后有凌嫔娘娘护着,新三奶奶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话落,还装模作样的苦叹了一声,才又楚楚可怜的道:“哎,咱们大人受些委屈,倒也没有什么,只怕哥儿和姐儿也要跟着受委屈了。”
说着说着,就用手中的帕子,点了点发红的眼眶,还有眼角处的泪珠。
站在一旁的纪嬷嬷听了这一席话,脸色阴沉了下来,并不悦的皱紧了眉头。虽然她向来看不上楚姨娘,可这会儿也觉得楚姨娘的话有几分道理。不过是娶一房续弦,就折腾出这样一番阵仗,看来凌嫔娘娘确实很看重那萧五姑娘。
想到这里,纪嬷嬷的脸色就又黑了几分。自古后娘都一样,没有真心疼爱继子继女的。若是后娘不得宠,继子继女还多少有些活路。可若是后娘得宠,那继子继女就真真是无出头之日了。
楚姨娘用余光瞄了瞄纪嬷嬷的脸色,见她果然神情阴郁,心里很是趁愿,忙又添油加醋的苦叹道:“也不知道那萧五姑娘的品性如何,要是性子爆烈些的,怕是会嫌孩子们吵闹吧?哎,说到底不过是才及笄的女儿家,进了门也只是新嫁娘,哪里懂得如何照管孩子们呢?”
话落,又瞄了纪嬷嬷一眼,见她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就知道火势已烧旺了,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才带着凌书权回了西跨院。
她原本想着以凌以墨的性子,应该是不可能续弦了。只要凌书佑倒了,宁墨轩上上下下就是她和凌书权的。哪怕凌书佑不倒,作为凌以墨的二子之一,凌书权也能继承一份可观的家产。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凌嫔会背着凌以墨,张罗了续娶之事。
这新三奶奶眼看着就要进门了,她不能不为自己和凌书权早作打算。嫡庶尊卑之道再重要,她也不能让新三奶奶夺走她的儿子,她的儿子只能由她来教养。只要纪嬷嬷先跟新三奶奶扛上了,那以纪嬷嬷的手段,新三奶奶也难以分心来对付她。到时候,新三奶奶就是有心想把凌书权从她身边抱走,想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看着楚姨娘和凌书权走远的背影,又看了看正嬉笑着玩闹在一处的凌书佑和凌淑妙,纪嬷嬷的眉头是越锁越紧。
常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却不认为楚姨娘有真本事能斗得过侯府出身的千金贵女。对于那些爵位权贵世家的贵女,她最是了解了。个个看着都很温柔贤淑,可内里也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
想到这里,她眯了眯已有些老花的眼睛,那一抹狠厉之色又浓重了几分。那萧五姑娘若当真敢动凌书佑和凌淑妙一根头发,她就是拼了老命,也绝不会让萧五姑娘得逞,大不了闹得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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