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是金子总要发光的”,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庄能人虽然来到一个生地方,可是几个月的光景,他就让屯里人知道他确实有两下子――他会打车轱辘把式,两手往地上一支,大头朝下脚朝上,能连转十多下,当地人没练过的一个也整不了;他从关里家带来副七节鞭,时常不短亮亮货,别人都不会使这玩艺,他能抡得呜呜直响,大伙都夸他是武把子。另外他认识不少字,还会写几个,谁家来信都找他念,写信也求他。虽说念过白字更没少写白字,意思总是没差太多,别人还没这个本事呢。每逢有人求他干这活儿,他都大摇大摆的,让求他的人在前边领道,他在后面跟着,看样子很象个老学究。
他还有一手更绝的:会说书。不但孙猴子猪八戒能讲个一二百圆,还会讲瓦岗寨,会讲水浒传,特别是西门庆和潘金莲搞破鞋那段,更是讲得根根见肉,逗引得不少娘儿们都蹲在门口听。
那昝不但没电视,连广播匣子都没有,一到农闲季节,屯里人就聚堆扯闲白儿,扯来扯去觉得没意思了,就找他说书。男女老少挤了一屋子,众星捧月似的,他盘腿坐在炕头上,跟前摆一缸子热水,有人卷好了旱烟给他点着,他不紧不慢的抽上几口,随后满屋子扫一眼,清清嗓子开了腔:“话说山东好汉秦琼秦叔宝……”。人们抻长脖子听得入迷,有时该睡觉了,还央求他再讲一段。这时候他就会装腔做势的拿把,不是说累了,就是说怕耽误房东歇着。直到人们一劲递小话,他才被逼无奈似的打个唉声,挑着乐儿的地方再扯一会儿。
南北二屯的年轻人也常来听书,总听他讲“山东好汉秦琼秦叔宝”,就以为他是山东人。这说法一传出去,跟前几个屯子逃荒过来的山东人都找他来认老乡了,不是拜把子,就是成了盟叔盟侄,处得比实在亲戚还近便。逢年过节一家一家轮流大聚会,谁家婚丧嫁娶修工垒垛儿,听着信儿都去帮忙,那个合气劲儿让当地人看着眼气,觉得这帮山东哥真讲义气,不象当地人,跟谁打交道都想占点儿便宜,吃一丁点儿亏心里就恼个大疙瘩,瞅着就象仇人似的。庄能人和别人处事总把大量意思先摆在头前,谁家为难着窄求着他,也是尽力帮忙,再加上那些山东大老乡常过来捧场,一来二去他在屯里身价和夏天的庄稼一样越来越高,谁家请客都算他一个,红白喜事交给他张罗,上边来人也让他答对。
不少庄稼人都有个毛病:见着当官的就眼晕,吓得躲挺远,在官面前不知如何是好,觉得手脚都没地方搁了,问啥也不敢吱声,着急着忙更是有话说不出。庄能人在这方面比一般人强多了,对着官也不怯场,说话一套一套的。有一回县里头头来检查公粮的事,他上前白话一通,那头头夸他说得好,还特意问他叫啥名,临走时专门和他拉拉手。从那往后大伙更拿他当回事了,啥好事都先想着他。
庄稼院的活计他都拿得起放得下,扶犁点种、铲铲割割、哪样都不报下洼地。还会编炕席、土篮子、套包子什么的。大伙都说他文武全才,管他叫大能人,工夫长了这个外号顶了他的真名。
成立生产队,有仓库了,得搁个保管员。大伙都说他识文断字的,见着当官的还能把话说明白,就让他担这个角色。从此他锄镰不入手,整天裤腰带上挂串钥匙在生产队院里晃。闲着没事,他就摆弄仓库里的那些东西,农具粮食什么的一样一样搁得板板正正有条有理,还专门在进屋的窗台上放个笔记本,库里的东西记得一清二楚,进啥出啥都有个小帐。全公社联合检查,仓库顶数他整得好,公社头头特意开个现场会,把他好顿表扬,还让他当劳模,发给他一件印着大红字的白背心。他经常穿着满街逛,简直比大清朝那昝穿黄马褂还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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